今儿不只是二皇子盼着江沼,江沼也盼着来找二皇子。
因每回进宫,二皇子都能带她找到新鲜的地儿。
七八岁的年纪,无论是哥儿还是姐儿,玩心都大,在江府,父亲和母亲虽给了她泼天的宠爱,可规矩也多。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手脚活动不开,哪里有宫里自在。
就说上回二皇子带着她去椿树上掏鸟窝,放在平日,在自己家,她一个大家闺秀,怎敢换起衣袖去爬树。
但二皇子带着她,就能。
"赛马。"
二皇子一说出来,江沼的眼睛便直了,"二殿下当真能带我去赛马?"
"能。"
"二殿下果然厉害。"江沼夸得真心,当下便许诺道,"下回二殿下想要什么,随时给我知个信儿,我定给二殿下送进宫来。"
有来有往,友谊才能长久,两人之间的这点默契,甚至比太子还好。
"成。"二皇子也没客气,"那咱走吧,别耽搁了时辰,待会儿你还得回府呢。"
"早知道,我今儿早上就该起得更早些……江沼拉着文乐,紧跟上了二皇子的脚步,压根儿就没去理会身后的陈温。
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皇后娘娘每回差他陪自己出去走走,他也只是将人给带出去,撂下一句,"你自个儿去逛逛。"
江沼知道他不喜欢热闹,又或许是因年纪差别太大,玩不到一块儿,倒是比自己大四岁的二殿下,同她兴趣相合一些。
周顺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再壮胆瞟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心头多少有些不舒坦。
哪回他们出去玩,太子殿下没跟上?
上回他们爬椿树掏鸟窝,若非太子殿下及时通风报信,几人早就被娘娘和江夫人抓个现行了。,
周顺犹豫了几回,终还是闭了嘴。
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能懂些什么,再长大点就好了。
"你去知会高总管,将南宫的马场腾出来,马匹都选温顺一点的。
周顺:………他就快知道又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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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沼从未骑过马,上回见父亲在江府的校场上,手把手地教母亲如何驯马,一时羡慕不已,囔囔着也要学,被父亲一句,"长大了后再说。"给搪塞了过去。
今日就算坐在马背上,由得驯马的宫人牵着马匹走,江沼也高兴了半日。
回来时同二皇子一路侃侃而谈,心情甚是愉悦,一直到出宫,都没能想起来,自己还曾答应要给太子捏一个泥人。
等回到府上,待心头的那股子兴奋今儿平静了下来,才终于想了起来,吓得瞬间从榻上站了起来,"完了。"
她从不是一个食言的人。
可今儿天色也已经完了,即便这时候赶去宫中,估计也下了钥。
等到了第二日,江老夫人又来了话,让大房二房收拾收拾,到郊外的庄子里春游踏青。
一番耽搁下来,便是半月之后。
再见陈温,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甚至还礼貌地唤了她一声江姑娘,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食言放在心上,江沼长松了一口气。
等与皇后娘娘寒暄完,江沼便将东西补给了他,且真诚地道了歉,"上回是我没记住,还望太子哥哥不要记在心上。"
太子倒是回答得干脆,"不会。"
可当江沼将捏好的泥人交到他手上,转身又要跟着二皇子和文乐去玩耍之时,太子发话了,"母后将你交给了孤,并非是二弟。"
江沼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头茫然地看了一眼正在等着自己的二皇子,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我该去哪儿?"
"东宫。"
江沼并非第一次去东宫,上回皇后娘娘说东宫的腊梅开得好看,特意让她身边的姑姑带她去东宫看了一回。
去的时候她还临时从皇后娘娘那抓了一把糖放在了兜里。
想着上门做客,总不能空着手去。
谁知他不喜欢吃甜食,被他拒绝后说出的那番话,多半也是自个儿觉得尴尬,虚张声势,一半吓唬一半哄骗地硬将糖果塞给了他。
除此之外,她便再也没有去过东宫。
她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要带她去东宫。
腊梅不是冬季才开吗…
江沼当初便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的几年,更是不明白,东宫有什么可玩的,为何太子回回都将她带到东宫。
几年下来,别说东宫的下人,她甚至连东宫的一砖一瓦都极为熟悉。
起初江沼也曾拒绝过,"殿下政务繁忙,我不敢打扰。"
"不忙。"
江沼.江沼只能闭嘴作罢。
又是一个七年,江沼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上的成熟,已不允许自己再像当初那般,什么都要问一番。
且当初没能想明白的疑惑,也无需再问,时间已经给了她答案。
能因为什么呢。
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不去东官,她还能去哪儿。
太子和她的亲事,是皇后在她还在肚子里时,便同母亲订下的娃娃亲,两家的背景显赫,亲事人尽皆知,雷打不动。
她反抗不了,也从未想过要去反抗。
再说,她也没有反抗的理由。
太子出身金贵,样貌还生得好,尤其是一身治国的本事,让朝中不少老臣都对其不胜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