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晓轻笑,“母亲又在说笑了,我说错了什么让我道歉？”
陈氏一时无言以对，“你！”
“堂姐还是不要哭哭啼啼了。”顾春晓的笑容没有什么温度,落在陈巧莲的眼中就是在嘲讽她，“旁人不知道看到了，还以为我们顾家苛待了客人，传出去可不好。”
陈巧莲脸色涨红，她在顾家这几年,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嫡女的标准,加上陈氏的偏袒，她日子过的比一般人家的嫡女都要滋润,顾春晓这话明摆着是讽刺她不知好歹。
“姑姑......”陈巧莲又是委屈又是难堪,这时候只能跟陈氏求助。
陈氏自然要为她出头，“你个不孝女，我现在让你给巧莲道歉，你是不是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原来母亲还知道我是你的亲女儿啊——”顾春晓感慨不已，“我以为母亲早把这件事忘了呢。”
“你！”陈氏又是一阵气愤，“你今日要是不给巧莲道歉，你就不当我是你的母亲！”
这是拿身份压着她呢。
顾春晓站了起来，朝着陈氏微笑，“母亲要是执意让我道歉，我自然不敢不从。”
陈氏闻言露出满意之色，一旁的陈巧莲亦是暗自窃喜。
顾春晓转头看向正低头抹眼泪的陈巧莲，“堂姐,有件事你大概不清楚——”
陈巧莲抬起头看着她，听到顾春晓继续道，“不过这不怪你，应该是母亲没跟你说过。”
“你想说什么！”陈氏又气又急，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母亲虽然是顾夫人，可顾家真正做主的是我父亲。而父亲又最疼爱我，他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必定会像母亲护着你一样护着我，当然母亲是顾夫人，父亲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至于你呢——”
接下来的话没说，但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陈巧莲终于脸色大变，眼底露出惊慌之色。
若是顾满风知道了她背后撺掇陈氏逼着顾春晓道歉，必定会大怒，到时候陈氏不会怎么样，她就倒霉了，十有八九要被送回老家的。
在京城这几年，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个时候让她回乡下去过穷日子，比杀了她都要难受。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一个激灵，再看向顾春晓的目光中便多了一层畏惧。
顾春晓笑得温柔又和气，“我这就跟堂姐道歉。”
陈巧莲勃然变色，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春晓妹妹！”
不待顾春晓开口，她便先一步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还有呢？”顾春晓轻声问道。
“不，不该让姑姑帮我出头。”说到这里，陈巧莲的声音已然哽咽，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顾春晓摇摇头，“不是这个。”
陈巧莲咬着唇，一种难言的屈辱感袭上来，她红着眼眶看着顾春晓，“请春晓妹妹明示。”
“你千不该万不该仗着母亲宠爱你，想要离间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顾春晓淡淡开口。
陈巧莲一怔，随即低头道，“是我的错。”
“知错能改就好。”顾春晓笑了笑。
陈巧莲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匆匆说了句身体不适，转身几乎是逃走一般的跑了。
陈氏此刻脸色难看的要命，顾春晓的话何止是在警告陈巧莲，根本也是在警告她，若是顾满风知道她偏心陈巧莲，毕竟又要斥责她。
“你这回高兴了。”陈氏冷笑了一声，“让我没脸下不来台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顾春晓摇摇头，声音无波无澜，“母亲多虑了，您是我的母亲，我怎么会这么做。”
陈氏手紧紧攥着，以前她就讨厌看到顾春晓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如今这厌恶的感觉更胜从前。
“我知道在你心里早不把我当成亲娘了，用不着在我面前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顾春晓失笑，“是母亲不把我当成女儿了。不过您放心就是，毕竟您于我有生养之恩，我对您该有的敬意还是会有。”
只是再无情分，只要陈氏做的不太过，她并不介意对陈氏远远的敬着。
陈氏一看到她这副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顾春晓脸上露出几分恍惚之色，她其实也不想回来的。
陈氏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神色，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眼底露出兴奋之色，“你就是个扫把星，谁跟你走得近都没有好结果，萧晗就是被你给克死的，你现在又回来想要克死我们。”
突然提起这个名字，顾春晓心头几不可查的痛了下，脸上浮上一层苍白之色，她没等开口，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娘，姐姐——”
顾怀兆白着一张小脸站在凉亭外面，大大的一双眼睛看着她们，带着几分不安，“你们刚才是在吵架吗？”
陈氏一看到儿子，脸上的刻毒之色立刻化为了温柔，几步走到顾怀兆的面前，“兆儿，你怎么出来了，还穿的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不待顾怀兆回答，陈氏冷着声音对顾怀兆身后的下人们呵斥，“你们怎么照顾少爷的，若是少爷冻病了，我把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下人们诚惶诚恐的低头告罪，陈氏还不解气，正要让人教训他们，顾怀兆拉了拉陈氏的袖子，“娘，是我嫌热没穿太多，您别怪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