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着,心里已经将温氏这门亲事彻底否决。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突然就从后面窜出来一伙人,他们不管不顾地往人堆里面挤。
瞬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就乱成一团。路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出于恐惧便拼命地往前面跑。于是人群被带动着,也纷纷往前面跑去。一些人为了不被卷入脚底踩踏身亡,也不得不顺着人流往前走。
温氏站得比较近,被那些往前冲的人流带了下,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她惊呼一声,像是不经意一般扯住了站在一旁,刚想去帮她的那个相亲姑娘。
借着力,温氏倒是站稳了。只是可怜她旁边的姑娘,被她扯着直直往人群里面栽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人群脚下,这一摔可了不得,倒在那群人脚底下,他们可不会管你会不会受伤,直接踩上去就是了。
温氏只顾着拍自己的胸脯,在那儿一脸的惊魂未定,完全没有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又害了谁。
正当姑娘绝望闭上眼时,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抱住,接着对方牢牢把她按在怀中,转了个身便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姑娘睁开眼,看到一张白净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她定定瞧着面前的人,觉得这个怀抱无比的温暖,面前这张脸也让她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没事吧?”
姑娘呼吸滞了一滞,忍不住捂着脸蹲下身去。
呜……连声音都是她喜欢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会儿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好好道谢,于是连忙站起来,理了理有些乱的鬓角,“真是多谢了,要是刚才没有你,我可能就……”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神色里带着后怕。
阮觅理解,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没事了,不用怕。”
那姑娘的脸又红了。
温氏好像现在才从惊吓中回过神,神色焦急地走过来拉住姑娘的手,“你没事吧?真是的,怎么这般不小心?伯母方才都快吓坏了。”
她说着说着就眼眶湿了,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担心得不得了。
要是以前,姑娘说不定就安慰了,但是她可记得是谁连累自己差点没命的,于是语气僵硬地回她:“还好是有人救了我。”
温氏一顿,还是装作看不见阮觅,并且说话更加露骨了。
“还好你没伤着,不然我怎么跟十令交待啊?要是因为我带你出来让你出了事的话,我真是死了也不能赔罪。”
好像面前这个不过才见几面的姑娘就已经是她未过门的儿媳了一般。
那姑娘一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想到这温氏竟然会无礼到这个程度。
阮觅在一旁看着也是扯了扯嘴角,这般幼稚的排挤她的手段,也就只有温氏在她面前使。连阮珍珍都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把戏。温氏这般年纪,想来以前是过得挺舒心的。
那姑娘想把自己的手扯出来,可温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手劲很大,拉了半天温氏都还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让她走了。
阮觅瞧着觉得无趣,懒声道:“您这样拉着人家姑娘的手,知道的敬您是秀才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人贩子呢,好歹将脸上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收收。”
姑娘本还恼火,一听到阮觅的话却扑哧一声笑出来,接话道:“是啊伯母,咱们之间可没什么关系,您这样拉着我,难不成还真是人贩子出门想做坏事?”
温氏脸色一僵,讪讪收回手,瞧着阮觅的眼神越发不满,好像这就是让她生活不美满的罪魁祸首。
那姑娘见温氏放了手,也不敢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今日一趟走下来,她真觉得这温氏脑子有些问题,只想着回去和同家中父母兄长们诉苦,于是再次同阮觅道谢后就快步离开了。
温氏想到什么,脸色焦急,还想抓住人家的袖子不让她走,却被阮觅一把拉住,笑盈盈地问道:“难不成,一段时间不见,柳夫人还真的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温氏厌恶她,连忙往后退去,瞧见她这样笑盈盈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满。这样不懂礼数,不知尊卑的女子,怎么资格做她的儿媳?
于是彻底冷下脸来,“我家十令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配得上的,若是阮姑娘还要点脸面,便早些放弃。”
她说这话的时候,柳十令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今日他本要在书院听先生讲解经文要义,温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请假,空出时间来云锦阁一趟。
温氏惯来的手段就是默默流泪,她一哭,小小的屋内就充盈着压抑的气氛。柳十敦同柳玉儿每次见她这样,神情就有些瑟缩,两人都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柳十令只能答应。
他趁着得空,将昨晚抄好的书交给书坊,往云锦阁走时,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人。
无关乎穿着样貌,只要是那个人往那里一站,柳十令便能认出来。
白净的一张脸,双眸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
他没有再往前走,只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母亲尖着嗓子道:“我家十令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配得上的,若是阮姑娘还要点脸面,便早些放弃。”
柳十令神情才倏地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