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阮奉先真的运气不好,被阮珏打压下去,人没了,阮家总要有个能顶事的人。
阮觅“忧心忡忡”。
阮珵太小,阮觅也不乐意与他合作,唯一的人选就只有阮祈了。
这也不是出于什么维护一个家族的使命感,阮觅只是看得比较现实罢了。
要是阮家真的分崩离析各过各的,阮觅很明白在这个时代,一个独身女子会遭遇一些什么事情。
现在她关于这个世界与原书剧情的关系都还没有弄清楚,实在没有兴趣去体验一回古代独身女子在社会中的艰难生存史。
她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眯着眼从前面那些来来往往的,穿着一模一样书院衣袍的人里找寻阮祈的身影。
只是找了许久,都没看见阮祈。
人是没看到,不过倒是有个学子捧着一大堆东西摇摇晃晃地往她走来,东西多得连脸都遮住了。
突然脚下没踩稳,整个人往前倒下去。
阮觅正巧站在旁边,就顺手扶了一把。
有惊无险,不过那人手上的东西全掉地上了。
稀里哗啦响了一阵,阮觅脚边顿时多了许多东西,多得她连走动一步都难,只能蹲下身好奇看了看地上有什么东西。
五芳斋的豆饼。
五芳斋的冰皮饼。
五芳斋的红豆馅饼。
……
饼,还是饼,全是五芳斋的饼。
阮觅震惊,她从未见过这般喜欢吃饼的人。
掉了东西的人慌忙蹲下身,同阮觅道谢后又连忙向她道歉,语无伦次,一看便是平日里不怎么同人说话。
阮觅也没事,索性帮他捡东西,捡了一点又转头去看外边,瞅瞅阮祈有没有过来。
蹲在那儿捡东西的人见阮觅一直看着前面,一张胖乎乎的脸憋得通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姑、姑娘,你、你、你在找什么人吗?”
阮觅手里正拿着他的饼,闻言笑着把饼递过去。
“你可知道阮祈?我是他妹妹,过来看看他。”
那人顿时瞪大眼,“阮祈?!”
“你知道他?”
“他在书院里呢,我、我带你进去。”
他这么一说,阮觅也愣了一下,然后乐了。
她今日在阮家,从早上等到下午都没有瞧见阮祈的身影。便以为他又去外面找零活干,晚些时候才回书院。所以一来就在这儿等着了。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帮着把地上的东西捡好后,跟在那人身后往书院走去,一边故意问道:“我进去真的没关系吗?山长会不会过来把我赶出去啊?”
“姑娘不用担心,今日先生们与院长都不在。而且他们很好说话的。”有些肉呼呼的人说话有点不好意思,“我叫洪杰,姑娘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而知道自己不会被突然赶出去后,阮觅便也放心了,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书院的书阁,外面廊道蜿蜒,洪杰先是把东西整整齐齐放在地上,然后又自告奋勇地说要去帮阮觅把阮祈喊下来。
去了一会儿后,阮祈终于从书阁里走了出来,他看到阮觅,第一时间皱起眉。
“你来这儿干什么?”
阮觅看看左右来往的人群,笑道:“要在这儿说话?”
阮祈沉默一会儿,带着阮觅换了个地方。走的时候,洪杰不好意思地朝阮觅道:“你去吧,我、我在这儿等着你。”
阮觅见他长得有些以前年画娃娃的模样,便觉得亲近。笑着应了。
走到书院后山坡上。
阮祈才停下来,“有什么事?”
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是单刀直入。
或许他明白自己平时在阮家的伪装已经被看破了,正如阮觅现在也在逐渐展现真正的自己一般,阮祈也没有再扮演那个碌碌无为的庶子。
“不知道三哥可否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阮觅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将那个婢子曾经说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这期间,她观察阮祈的神色,有冷沉,也有怒气,却唯独没有震惊。
很显然,他许久之前便知晓了这件事情。
那又是谁告诉他的?
这个疑问在阮觅心中闪过。
相比于阮觅心中的许多猜想,阮祈听完后很沉默,再说话时声音比之前更低,“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三哥先前便知晓了此事。我也是前段时间从霞姨娘的婢女那儿听说的。”阮觅没有隐瞒。
她的诚意显然也让阮祈放松下来,低声道了谢。
至于谢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霞姨娘当年害得他母亲险些离世,而在霞姨娘与阮珏失势这件事上,聪明人都能看得出阮觅处于什么角色。
于是阮觅也很坦荡地收下了这声谢。
阮祈想了想,还是道:“若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可说。算是报答这份人情,我向来不喜欠着旁人。”
“人情?”阮觅细眉微挑,笑道,“我这儿正好有一事,想问问三哥。”
阮祈听着,只见阮觅缓声道。
“不知三哥,对阮家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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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山书院,后山附近一座云海楼。
楼名取自“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这句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