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只是个做皮毛生意的,哪儿有什么五百年年份的紫檀木?
于是仅一眨眼的功夫,那日松的态度就不耐烦起来。
“没有没有,你们找别家去。”
就差动手将两人赶出去了。
面对那日松突然的转变,阮觅也不觉吃惊,很快搬了另一个借口出来。
“您先别急,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说了,就算做不成那桩生意,我这儿还有个别的生意要同您做。”
“什么生意?”那日松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自然是赚钱的生意。”
阮觅笑得淡然,十分有把握似的。渐渐的也让那日松重新好奇起来。
“你说说看。”
“我手中有个胭脂方子,根据上面所说制出来的胭脂比各大都城售卖的胭脂都要好上几分。你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如今胭脂生意有多红火。我这回来,身上没带什么银两,估计是不够买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脑中记得那张胭脂方子,想用它换点银子。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那些个富裕城池里的胭脂生意有多好,那日松自然知道。
若是这胭脂方子真如她所说,比这世上所有的胭脂都胜上几分。那这里面的利润……
想着,那日松咽了口口水。
只是还维持着一点警觉,问道:“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卖?”
这话一出,阮觅便露出矜持的神情。
“我家中父兄世代为官,怎能与商贾混为一谈?”
话语间尽显自傲,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妥,阮觅又补充道:“自然,我没有恶意,也不是觉得商贾便低人一等。只是家中实在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那日松彻底信了,眼中渐渐染上兴奋,甚至还想坑阮觅一把。
“你先将方子拿出来我看看,是否是真的。”
“你看一眼记住了怎么办?”阮觅并不上当,而是从荷包里拿出一小盒古朴的胭脂。
“这是我从家中带过来的,你若是不信,不妨叫人试试。”
那日松还是不肯放弃到了嘴边的肉,可是一想起对方方才提及家中父兄时那骄傲的神情,琢磨一下,害怕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只能脸色微沉,答应了。
“那您想要谁来试试这盒胭脂呢?”阮觅不疾不徐问道。
按照接触后那日松透露出来的性格来看,他肯定不会随便让别的人来试胭脂。那这最后的人选,肯定就是……
“粟薇。”他朝帘子后喊道。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沉重的走路声。
帘子被掀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肚子却隆起,将厚实的棉衣撑起一个让人担心的弧度。
“你去试试这盒胭脂。”那日松命令式的语气,粟薇也没有反抗,沉默地走到阮觅面前接过那盒胭脂,准备自己拿到后面去。
两人指尖接触时,阮觅略略眯起眼。
很快阻止了她,笑道:“这胭脂之所以与别的不同,很大原因在于它的上状手法独特。这里只有我会,所有帮她上妆的人必须是我,不然不会有那种效果。”
“怎么上妆,你教会她,让她自己上妆不就行了?”那日松不愿意让阮觅跟在粟薇身边,皱着眉十分凶狠。
阮觅并不怕他,“现在咱们的生意还没谈成,我可不能让你学会了这手法。你要是不放心,待在帘子外面就是,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你也别想着偷看学了我这手法去,有人盯着你的。”
权衡再三,那日松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离帘子离得非常近,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他身边则站着陈章京,也牢牢看着他,绝不允许他偷看。
帘子后。
阮觅将胭脂打开,温和看着粟薇。
两人对视着,粟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轻轻颤抖。
在她极为明显的异状中,阮觅安抚地朝她点点头,随后将话题扯回了胭脂上。
意有所指。
“我听闻怀孕的人最好不要用胭脂,你真的愿意试?”
粟薇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用力得手都在颤抖。
她坐在那儿仰头看阮觅,眼中流露出痛苦,小心地摇头,口中却道:“没关系的,您开始吧。”
明明眼前一边摇头一边说着愿意的情况诡异,阮觅却像是压根没有看到一样,语气还是像刚进来时那般,温和带笑。
“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粟薇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大,摇头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双眼瞪大直直看着阮觅,反道:“喜欢。”
“好的,我知道了。”
这句话像是干涸已久后的第一场雨,落下的瞬间,让整片土地重焕生机。
也让粟薇浑身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
她压住喉咙里的哭腔,再开口时已经不带半点异样了。
“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的话完全没有可疑之处,帘子外的那日松神色终于变得自然。甚至开始和陈章京搭话,想要从他口中得知阮觅的具体身份。
可陈章京向来寡言少语,就算那日松说上一大通,他都不一定回上一句。
仅是站在那儿,便给人一种沉肃的压迫感。
渐渐的那日松也就止住了话,讪讪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阮觅带着粟薇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