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同阮宝珠早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便失去了兴趣,毕竟那些东西也不是她们这个年纪该接触的。
互相对视了一眼,很快便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出和自己一样的意思。
接着,两人一见如故,相携走出了房间。
独留下阮觅一人,面对前面两人的魔爪无处可逃。
“把她摁住!”
段意英指挥曹雪冉,一手撑着腰笑得嚣张,“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妥妥的炮灰配角发言。
但阮觅的腿却很没骨气地抖了几抖。
脸色也逐渐绝望起来,她挣扎着伸出手企图挽救一下。
“施主放下屠刀,有话好说……”
“阿觅还是莫要挣扎得好。”就连曹雪冉也温和地将手搭在阮觅肩膀上,一双眼笑得柔和,手上力道足得很,严防死守,坚决不给机会她半路跑走。
听到这话,阮觅沉默一瞬,才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曹雪冉,脸色沉重。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世间便会变得更加美好。今日你善良洒下一颗种子,来日必将长成参天大树为你遮风避雨。我们都应该,多爱对方一点。”
曹雪冉怔了一下,像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还点了点头。
在阮觅脸上即将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时,却又听到曹雪冉道:“那阿觅是要多爱我们一些吗?”
阮觅:……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累了,真的累了……
还好,在段意英拿着螺子黛要往阮觅眉上描的时候,曹雪冉还是阻止了她。
“我来吧。”
她轻笑着,以不容拒绝地姿势向段意英讨要她手中的东西。
让阮觅吃惊的是,段意英竟然没有拒绝。
这可不是突然发了善心,段意英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不会画眉,难道曹雪冉就会?
谁也别笑话谁?
往阿觅脸上画东西,虽说确实好玩儿,但最后还是有代价的。
既然现在有人愿意接手,她只要站在一旁看着就行。等会儿还能同阿觅站在同一战线,去批评曹雪冉的心狠手辣。
这样,岂不美哉?
于是段意英笑得极为灿烂,将手中的螺子黛递了过去。
阮觅的眉色有些清浅,细细描了一层后,存在感便猛然升起。
若说原先是清凌凌的山泉中白石,这会儿便是画卷中的青云山了。
浓墨浅痕,相宜适当。
在那瓷白的眉骨上,恍若皎月。
画完后,曹雪冉很是轻松地将螺子黛放下,丝毫没有自己已经完成了绝美作品的自豪感。
或许这就是高手的境界吧。
这会儿不仅是阮觅,就连段意英看着曹雪冉的眼神也变了。
震惊中带着怒意。
她指着曹雪冉愤愤道:“好你个崔五娘,原来还藏着这一手啊!太奸诈了!”
本以为自己聪明了一回,想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曹雪冉早就背着她自己偷偷学习了怎么画眉!
只有她!被蒙在背后什么都不知道。
曹雪冉矜持地撩起眼看她一下,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又收回视线。
就这一个眼神,段意英便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呵。”
段意英气绝。
阮觅瞧着两人斗嘴,很机智地选择不说话。
乖巧地坐在那儿跟个乖宝宝似的,实则看热闹看得十分起劲,就差拿一把瓜子剥着吃了。
最后,这场无聊却又让人看不腻的斗嘴,结束在了段意英一句嘟囔中。
“气煞我也!还不赶快也给我整一个?!”
她指着自己的眉,一脸自然。
倒是曹雪冉神色怪异地多看了她几眼。
……
那日。
在阮觅于房中同段意英曹雪冉玩闹时,阮祈便招呼着其余人。
他同陈章京他们相处,还是与之前一样。
话题扯得很广,五花八门的,谁都能聊一点。
祝贺了陈章京与崔颜,又笑容和善地同魏驿蔺他们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来阮家。能帮得上的忙,他绝不会推辞。
晚膳是一齐用的,黄昏之时,众人便告辞离开。
……
四月十五出会试结果,再过六日便是殿试。
大雍的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来到清正殿。在历经了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后,负责殿试的官员才会下发此次殿试的策题。[1]
殿试只考一项,这便是时务策。
有一二题,解其意,随后抒发己见。
应试者常用正体书写,采用正规格式,写上两千字左右。
内容与书法笔锋并重。
日暮交卷,官员收卷。
崔颜坐于桌前,看着发下来的策题。
“朕稽古名世者,惟敬事而畏神;人趋事以历知涉难,以立志日运不息,岁运无已。虽在寝食,未尝忘其所以。由是大辅人君,福臻紧席,所以名世者,为此也。联自代前秦统一华夷宫遵古利,律仿旧章,孜孜求紧,数用不当,有能者委以腹心,或面从而志异;有德者授以操位,或无所建,明中材下士,寡廉鲜耻,不能克已,若此无已奈何?!为治尔诸交士,当进学之秋,既承联命,悉乃心力立身,扬名在斯,始举其条陈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