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瞥了眼这长势喜人的树和上面红艳艳的豆豆，沉眸道：“你要王朝升品？”
容娴手里捏着红豆，笑吟吟道：“老师消息真是灵通，西极部洲距离南荒部洲这么远，您都能收到消息，看来无心宗发展的不错。”
季书神色冷静道：“是啊，刚收到消息便知道你又要搞事，我便兴冲冲的坐等你怎么被弄死。”
容娴听到这话却眉开眼笑，她伸手将红豆放在季书手里，神色温和，语气却稍微有些别扭：“老师是我仅剩不多的故人了。您能千里迢迢赶来，我心中百感交集。”
为了表示诚意，她还扯住袖子沾了沾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从弟子这涕泗横流的表现看，您便知道弟子心中的感受了。”
季书木着脸：不，我并不知道，甚至还想把收到消息后担心的恨不得立刻飞来的自己打死。
狗徒弟不值得担心。
第973章 奉养
容娴与季书这师徒二人都比较别扭，对于感情的表达绝对没有常人那么坦率。这特指是真正的感情，而不是演戏来的。
季书被狗徒弟气了一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询问道：“我送你的无相镜呢？”
容娴瞬间神色警惕了起来，她后退了两步，眯了眯眼，危险发言：“送给我的便是我的了，你今日上门难不成是来讨要东西的？我告诉你，打死你我也不给。”
季书气得血压升高，狗东西，不识好人心。
但如今息心这死丫头正在筹备搞事，目测他绝对拦不下，能做的只是增加她的筹码期待能保住她的小命。
季书忍了忍，终究是不想看到息心那张脸，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一拳砸上去。
他侧过头说：“无相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引动规则力量，容王朝升品之时可以用的。”
容娴愣了下，她好像误会了季书，但她是那种知错能改的人吗？
不，她还会很狗的继续下去。这样她就不会尴尬了。
容娴摸摸脸蛋，语气慎重道：“老师突然这么关心我？虽然这一世我长得与前世不同，也比前世稍稍美了那么点。但是老师，您的态度让人很警惕啊，徒儿虽然不厌恶师徒情缘，但对您实在……”
她扔给季书一个眼神让他自行领会。
季书：要不是你足够强，一定被打死几百回了啊。
他冷哼一声：“给我准备住处，在容王朝升品完成前不要打扰我。”
他这么不客气容娴却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感觉，老师这是关心她啊，虽然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那就劳烦老师暂时住在国师府了。”容娴笑容清爽明朗极了，“国师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您请放心，不会有人打扰您的。”
季书深深看了她一眼，颔首同意。
容娴淡淡道：“来人，送季先生前往国师府，让伺候的人精心些。”
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二位女官，她们恭敬的朝季书行了一礼后，默不作声的为季书引路。
季书：“……”
突然很想知道这些宫女侍从都藏在哪儿。
皇帝需要了第一时间便能凑上前，皇帝不需要了你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好家伙，一个个都是隐匿气息的高手。
季书离开后，容娴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好似瞬间便没了人气，像是供堂被供奉的玉雕神仙，清冷的毫无烟火气息。
她漫步目的的走到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下，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空洞虚无，让人不寒而栗。
“姨母，姨母~”青年浪荡的声音将容娴唤醒。
她眨了眨眼，周身怪异的气息瞬间褪去，眉眼含笑，温和可亲。
“是钰儿啊，直接过来吧。”容娴回头看向来人说道。
容娴站在原地呆愣住，犹记得在小千界时，师尊被清波带走，他从无心崖离开找到师尊时的模样。那时候师尊气质温软柔和，眉目恬静，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眼底那冰冷的深渊，好似一不留神便会化为锁链将周围的一切连带她自己拖入黑暗。
寒溪尊者没了后，他一度忧心师尊会在报仇后走入极端，让他孤身一人，没想到世事多变。
而今几百年光景过去，唯有师尊好似一如往昔般，不，她变得更任性了。
可这任性又极为有分寸，从不惹下处理不了的大篓子，让人不禁怀疑她的任性是否也是假的。
刚刚他见到师尊独自坐在亭中看向虚空，假山在她身后打下一片影子，恍惚间他好似看到黑暗里有诡谲粘稠的空洞要将世间一切拖进深渊，这才无法自控，唤醒了师尊。
容钰垂下眼眸，嘴角却翘起一个轻松调皮的弧度，声线荡漾道：“哎呀，姨母怎么一个人坐这儿了。听说您见到了故人，钰儿可以见见吗？”
他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容娴，恶意卖萌的极为明显。
容娴忍俊不禁道：“你真想见见？那位是我的故人，虽然你从未见过他，但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你的故人呢。”
容钰这下真来了兴趣，他三步并两步，蹦跶着来到了容娴面前，上半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姨母，是谁呀是谁呀。”
容娴意味深长道：“说起来，你应该唤他师公的。”
容钰的好奇心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师公？姨母是他的老师，师公是姨母的老师。但据他所知，姨母的老师好像都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