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阳阳的男生，眼神落在钟亦洛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 眼神中透露着不屑。
钟亦洛被打断，没再开口。
这顿饭, 他完全是作陪。自己舅舅家的孩子，几乎一个人吃完一整桌的饭。
结账自然也是钟亦洛来, 一顿饭花费大几百块，这对他其实是负担。
吃完饭, 阳阳就拽着自己父亲要去暮城的商场转转。
他们两个人走在前面，钟亦洛和自己母亲走在后面。
“妈, 我之前和你说, 让你搬到暮城来, 你怎么想？”
钟亦洛的语气平淡，声音甚至没有多余的感情。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钟亦洛的母亲，眼神中和都是怯弱，“我这一辈都在农村生活，去城里，我也是一个人啊，还不如在家里。”
“是吗？”钟亦洛低头看着自己母亲，两个人对视不过一秒，她就马上转过去。
半晌似乎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又伸手想去抓他的手，但是被钟亦洛躲开。
商场逛的并不开心，舅舅时不时提及某个企业，说着人家的规模有多大，自己儿子如果能去上班的话，应该多好。
不过，钟亦洛一直都没有给他回复。
“你是不是不太愿意啊？”舅舅看着钟亦洛一直没回答，问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
钟亦洛应声，“嗯，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舅舅脸色变的不好看，“你没那么大的本事，你不是都上了外交部了吗？”
“是外交部选我去的。”钟亦洛低头看着舅舅，“不好意思舅舅，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舅舅明显是恼羞成怒，连带着旁边他儿子都看起来不太好。
他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些声量，指着钟亦洛的鼻子再骂。
“你现在是大官儿，随便给你弟弟安排个工作有那么难吗？”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家穷，不想管我？”
“我早就知道你，白眼狼一个，白养你这么大！”
“养你真不如养一条狗！”
舅舅的个头不太高，但是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句，口水几乎都要喷到钟亦洛的脸上。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听着舅舅说话。半晌感觉到旁边的眼神，侧过头就看到姜婉柔惊恐的双眼。
她脸上全都不敢相信，抬手掩面，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亦洛的心像是被捏住了，他的视线慢慢转回来，看着自己舅舅说道：“舅舅，是我爸和我妈把我养大，我不欠你什么。”
“小洛！你说什么呢？快点给你舅舅道歉！”母亲有些紧张的拽着钟亦洛的衣袖，侧头看向舅舅的时候，表情紧张。
钟亦洛低头看自己母亲，“妈，您这次要是想要留下来的话，我这边也有住的地方，我不在家的时候，也能给你请的了保姆。您如果不想留下来，还想回去的话，我还是会每个月固定给你打钱，但是咱们以后就真的只剩下法律赡养的义务。”
“小洛！！”母亲拽着钟亦洛衣袖的手，又捏紧了两份，“我可是你妈！”
钟亦洛一点点的推开自己母亲的手，仔细的盯着她问道：“是吗？”
母亲的嘴唇都在颤抖。
他再抬头看向自己舅舅，出声说道：“舅舅，你儿子买房子的钱，和我没关系，我早就想说了。”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您还记得我学的是法律吗？”钟亦洛温声说道：“如果真的打官司的话，没准能让您房子都住不上呢。”
“你……”
钟亦洛再次把礼貌又疏远表达的淋漓尽致。
只是转身的时候，姜婉柔也不站在原地。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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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柔对于自己闯入这样的场景中，有些抱歉。
没人会想让自己认识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
她转身的很快，但是心里却总是想到那些人的话和表情。
钟亦洛看起来有些太过于镇定，或者说太平静。
看到那样的场面，姜婉柔大概也能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瑾瑜兴奋的穿着鞋子跑到姜婉柔跟前炫耀，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敷衍他。
“姑姑，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哦。”姜瑾瑜皱着眉头，左右的看着姜婉柔，“你被人欺负啦？”
“没有。”姜婉柔深呼吸一下，问道：“确定是这个鞋子了吗？”
“嗯~是不是很好看~”姜瑾瑜活像是小时候刚穿上漂亮裙子的时候一样，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就是有点点小贵~姑姑买吧~买吧买吧~”
姜婉柔笑的无奈，应声帮忙付款。
卖完鞋子，姜瑾瑜兴奋的几乎想把脚贴到脸上，恨不得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的鞋子。
两个人选了一家奶茶店坐下来，姜瑾瑜坐在旁边拍了两张鞋子的照片，发朋友圈炫耀。
但是姜婉柔的目光却落在外面正在争吵，或者是单方面输入的三个人身上。
男人的语气很差，旁边的小孩看起来根本不在意，扶着栏杆左右看着，倒是女人看起来委曲求全，一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好半晌，男人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只留下女人一个，姜婉柔的脚根本不听自己使唤，走出去拽住对方。
姜婉柔看着女人，她一双眼和钟亦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和钟亦洛不同，她眼神中都是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