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红刺目的灯一直亮着，让他格外烦躁，整个人几乎在手术室外一停不停的绕着圈。
直到红灯变绿，江以宁戴着呼吸器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然后被医护人员宣告一句手术成功他才堪堪回魂。
谢天谢地，江以宁的命保住了。
她小脸依旧煞白，手臂上还有血袋输入，厉斯年搓着她的手，正要陪她回病房，却忽然被主治医生叫住了。
主治医生给其他人递了个眼色，江以宁就被送往了VIP病房。
而被留下的厉斯年身上的戾气还没消退，让那医生看了他好几眼，却也都不太敢说话。
“有事说事。”他有点不耐烦，现在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厉……厉先生。”医生小心翼翼的开口，“江小姐以后恐怕……”
“恐怕什么？”厉斯年更烦躁了。
“……恐怕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医生说完这句话，生怕遇到医闹一般往后缩了缩。
但是厉斯年这个时候却出奇的沉默和冷静，要不是他的拳头依旧紧攥，小臂青筋暴起，医生险些以为这个风浪就这么过去了。
他从医这么多年，就没这么为难过。
厉斯年多少也是有医学知识的，他闭上眼，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医生，“没有生育能力无所谓，我只想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病人体内器官其实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害，但是因为原本的子、宫壁就比较薄，这一次手术之后雪上加霜，与其说是没有生育能力，不如说不让病人进行生育比较好。”
“以她的子、宫壁厚度，怀孕不出几个月恐怕就会引起子、宫破裂大出血，这些事情还需要你这位作为丈夫的人多多谅解和照顾。”
医生说完，塞过去部分的资料就走了。
留下厉斯年一个人在那里看检查报告看了很久。
确认她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他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放下。
他早就应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去带江以宁做个身体检查， 否则不会造成孕囊残留这种情况。
都是他的错，是他太抱有侥幸的幻想了。
算起来这个孕囊的大小停留在五周的大小，怎么算都只能是他的孩子，厉寒还要刻意的刺激他。
厉斯年心里又酸又涩，回到病房就和江以宁额头相抵一言不发，自己不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
而江以宁全麻的劲刚过去，就感觉到有一滴温凉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
她睫毛颤了颤，就看到了厉斯年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的脸。
他……在哭？
“厉斯年？”她没喝水，声音有点哑。
经过这么低喃似的一唤，厉斯年顿时恢复了沉默的姿态，除了眼眶发红，看不出来哭过。
但是江以宁感觉的真真切切，刚刚，这个男人真的哭了。
第879章 没有下一个
“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江以宁的声音还有些哑，紧接着就感觉厉斯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别乱说。”他看过当时的检查报告，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
厉斯年起身去倒水，留下一个背影来遮掩他此刻暴露着的脆弱。
江以宁有些勉强的撑起身体来，接水的时候才发现厉斯年的手还有些抖。
她忍着笑，没想到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厉总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一面。
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以后，她牵上厉斯年的手，拥进他的怀里，“不就是流了点血，回去以后多做点好吃的帮我补补就好了。”
厉斯年抱着她，听到这话心里头陡然一紧。
这可不是单单流了点血那么简单，她现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踌躇半晌，他倏地搂进了怀里的人，哑声道：“你流产的事情，不用再瞒着我了。”
“这一次你感染出血，就是那次流产的后遗症，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
江以宁愣住了，她的身体也明显的一僵。
原来他都知道了。
她神色暗淡下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厉斯年喉头发紧，“残留的孕囊没能及时排出导致的感染和出血，已经没事了，不要再多想了。”
她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惋惜，这个孩子毕竟得来不易。
她若有所思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本来打算这件事情一直瞒着厉斯年就好，没想到竟然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状况。
原本已经接受了有段时间的悲哀卷土重来，整个病房不禁被低落笼罩着。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挽上厉斯年的手，“没关系，如果朵朵真的还想要个弟弟妹妹的话，再试一次就好了。”
“我们厉总，绝对能满足这个要求吧？”
她跟他半开玩笑的说，却没想到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倒是厉斯年单膝跪在一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
“不需要再要孩子了，她想要弟弟妹妹就给她弄个猫猫狗狗的养，我不希望你再受苦。”
关于不适合再怀孕的事，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要提出来刺激她。
有的事情他一个人知道并且注意就行了，他们也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孩子，往后的生活应该轻松享受，而不是再花费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