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她得宠也就罢了,可叶家是有兵权的,难免叫朝堂中人生出是非来。
皇上的偏宠有时也是杀人的利刃。
“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景乾宫替安氏求情。”叶筠起身。
南栀惊讶,“为什么啊,安氏那是咎由自取,皇上才这样重罚她的……”
“罚不罚是皇上的决定,我求情能不能奏效,也是皇上的决定,但是我不能不求,否则显得我太过刻薄阴狠,遭人口舌不说,更怕连累家里,朝中一句叶家势大,折辱皇子生母,可不是随意能承受的。”
这其中利害,叶筠看得清楚。
所以这个情,无论如何她也得求。
不管皇上应不应,她必须把悠悠众口给堵住了。
定了心思,叶筠一刻也没耽误就去了景乾宫。
宁琛刚接见完大臣,靠在椅子上,心里烦的很。
听奴才通传,明婕妤求见,皱了皱眉,还是把人放进来了。
行礼之后,叶筠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皇上,安采女给臣妾糕点里掺了红花,的确是有罪,可安氏毕竟生育有功,到底是皇子生母,如此重罚,是否太过了些,臣妾于心难安,还请皇上减轻责罚。”
“你不必为她求情,朕意已决,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令朕失望极了。”
宁琛长呼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鼻梁,语气里满是疲惫。
而叶筠本也只是要做好面子上的功夫罢了,既然皇上不首肯,那她也没必要做那圣母的样子,还巴巴的求。
于是就不再提这个,起身预备告退。
“既然来了就先别走,陪朕坐一会儿。”宁琛留住了她。
叶筠敛了敛眸子,余光瞥见桌上的折子乱糟糟的放了一堆,就知道眼前男人正被烦扰着。
能说什么做什么,心里也差不多清楚了。
“皇上这里的冰都化完了也没叫人换上一盆,屋里闷热,自然心里也烦闷些。”
叶筠说着,从绘月手里拿过薄纱团扇,走到宁琛身侧轻轻扇动。
凉风阵阵,确实叫人舒服了不少。
“这扇子扇出来的风似乎更清凉些。”宁琛看了看她的手。
叶筠浅笑,“臣妾命人在上面洒了些薄荷露,一则扇风更清凉,二则也有些许驱蚊的功效……”
“你总是心思细腻。”宁琛抬手将人牵住了。
四目相对,少女的眼神平静淡然,与昨晚一分也不像,但细细看进去,便能发觉那眼底藏着几分喜悦。
“委屈你了。”
“皇上肯护着臣妾就好。”
宁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情不自禁的说出这话来。
听到回应,便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背。
叶筠任由他牵着,唇边挂着笑意,“皇上这些时候太忙,竟也没修面,这胡茬都长出来了,不过瞧着也好看,更威严。”
其实她想说更有味道来着,只是怕宁琛听不懂,就换了词。
被她这么一说,宁琛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真是长了胡渣。
这两日前朝忙的厉害,昨儿晚上又闹那一出,一夜之间,人都憔悴了几分。
偏眼前女人还夸他好看。
可要说叶筠撒谎奉承吧,但她那眼神语气实在真实。
最后宁琛不得不往偏了想,难道叶氏喜欢年纪大的?
第二百二十章
什么脑子
“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想什么呢?”叶筠有些疑惑。
宁琛收回目光,也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尴尬了一下,别过脸去喝了一口茶。
“没什么,不是说殿里闷么,叫人进来换两盆冰吧。”
叶筠最终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便没深想了。
叫奴才们新抬了几盆冰进来,果然凉快许多。
当然了,叶筠要是知道宁琛所想也只会翻白眼。
什么喜欢年纪大的,她是只喜欢好看的。
“皇上这桌子也不收收,折子丢的到处都是。”叶筠在他旁边坐下来。
不提还好,一提宁琛的毛病就又犯了。
指着桌上道,“冯家受贿,另一笔银子的去向找着了,都进了英国公府嫡出长公子的口袋,你说此事英国公知不知道呢。”
“英国公知不知道,臣妾不知,但是臣妾一无所知却是真的。”
叶筠心里烦死了,干脆别过脸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哪儿也不看。
“那你说,此事陆青云已经查出来,是朕的表哥,英国公的长子派人暗中毒杀了冯家人,朕该如何处置。”
宁琛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怎么能自己一个人烦心呢,总得找个人分担分担。
与大臣们商议总是太紧张拘束,和叶筠说话就觉得轻松多了。
而且这个女人看问题毒辣的很,每每也总能给他一些启发。
“皇上!”叶筠愤愤的瞪她一眼,“哪有您这样逼着臣妾干政的,臣妾还想多活几年呢。”
宁琛失笑,却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避开她的眼神。
“朕不过随口一问,之前不也都这样么,朕何尝怪罪于你?”
“那就杀了干净,反正谁偷了臣妾的银子,臣妾是要与他反目的。”
少女双手一摊,十分光棍的样子。
这话听着像是赌气,却又不全是,倒像是故意借着赌气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