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皇上圣恩!”胡太医满面泪水,赶忙叩拜。
今日留了他一命,也是皇家的祖训,若非必要,太医是不可杀的。
若是皇帝动不动就杀太医,天下医术精湛者,谁还敢入宫伺候,皇室的病,谁还敢看呢。
死一个百草,赶走一个胡太医,显然不是叶筠的最终目的。
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苏婕妤真是糊涂,白白害了自己的亲骨肉,子嗣一事,逆天而行,怎么会有善果呢,不过好在怡姐姐早早就发现了端倪,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届时,三皇子说不得也要受害呐。”
“这宫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像明妹妹这般心善真挚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痛心极了。”
怡修媛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滴,看向宁琛。
“皇上,臣妾已为人母,最是见不得孩子受罪,此番苏婕妤小产,到叫臣妾想起当年那平白没了的头一胎,当年没能查出背后凶手,臣妾怀着三皇子的时候又险些小产,也是与芳修媛牵扯着一二,并非臣妾喜欢胡乱猜疑。只是,实在太巧了些,臣妾生怕孩子再有什么差池,真是心中难安啊!”
宁琛此刻心里烦躁极了。
将近年底,皇后又遇刺休养着,他更是被前朝事务缠着不好抽身,若真要查,又是麻烦事。
更何况,多少还念着当初姚湘的舍身救命之举。
到底查还是不查,罚还是不罚,实在不好拿捏。
见他神色变换,怡修媛还想再说点什么。
叶筠轻咳一声止住了她,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操之过急。
随后便微微福身,“皇上,臣妾今儿有些吓着了,就先告退,皇上千万保重龙体,不要伤心太过,宫里健康的皇子、公主,还都要靠着您庇护呢。”
“那臣妾也告退了。”怡修媛略有迟疑,不过还是跟着开了口。
宁琛烦躁的摆摆手,也没拦着。
怡修容便对着伸手使了个眼色,云秀便把旁边早就吓傻了的云溪拉了起来。
皇上没说怎么处置云溪,她就带回去自己处置吧。
二人从正殿出来,不约而同的向此刻苏婕妤所在的偏殿看了一眼。
这会子已经安静下来了,怀安正指挥人用软轿把苏氏从里头抬出来。
她是不可能在这里做小月子的,只要皇上没发话留人,她就算昏着,也要被抬回去。
一路走远,总算到了没人僻静的地方。
怡修媛才主动张嘴,“此番多谢明修容提醒,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叶筠笑了笑,“修媛客气,这世上总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这后头一句没说出来,但怡修媛也懂。
意思是,她们二人只是偶尔联手一回罢了,各取所需,并非就真的要结盟。
话说明白了,双方都更轻松了些。
“依你看,皇上可会细查此事,又会怎么处置姚氏。”怡修媛道。
“不会查的,但是定少不了重罚。”叶筠挑眉,“说穿了多没意思,咱们就等着看皇上圣意吧。”
怡修媛愣了愣,旋即也笑起来。
叶筠客气的行了个告别礼,两人就分开了。
果不其然,当天,众人还没从苏婕妤忽然小产的消息里缓过来,下午时分,皇上的御驾就去了葳蕤轩。
姚湘心里也紧张。
但她自认后手处理的干净,旁人也不敢随意攀咬,倒还稳得住。
“臣妾给皇上请安。”姚湘恭敬的行礼。
只是宁琛却没有叫起。
就这么僵了一会儿,姚湘虽然心里依旧沉得住气,但身子却有些晃动了。
宁琛才终于开口,“苏氏的胎,你动了多少。”
姚湘一愣,抬头惊愕的看着宁琛,“皇上冤枉,臣妾怎么敢做出这种事,苏婕妤的胎如何,与臣妾并无干系啊!”
“那你为何好端端的要引荐胡寿远给苏氏诊脉。”宁琛冷声道,目光锐利的盯着她。
“苏婕妤那一日称肚子不适,臣妾与胡太医熟识,胡太医在妇科一类又颇精通,这才引荐,并无他意。”
姚湘忙否认,“莫不是胡太医与苏婕妤小产一事有什么牵扯?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绝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尽管她语气诚恳,神情真挚,可宁琛依旧淡淡的。
若说上一回怡修媛险些小产,与姚氏牵扯是奴大欺主,可这一回偏偏又是她。
君王天然的疑心,也不允许宁琛再坚定的相信她了。
“姚氏,朕念及你和你家里的功劳,还有太贵妃、平王的情面,这一回,朕给你留着面子,不管你动手与否,朕不想查了,也更不想下一回还与你有关,朕的耐心也是会耗尽的。”
对上宁琛的目光,姚湘喉咙一紧,竟是一时无言。
“芳修媛御前失仪,言语冲撞于朕,着褫夺封号,降为婕妤,禁足三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坚韧
虽说对外称的是姚婕妤冲撞皇上被罚降位,可上午刚出的苏婕妤小产的事,很难叫人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但皇上既然有后头的话,也就摆明了这一回是要给姚氏留面子的。
所以谁也不敢乱说。
姚婕妤的被贬,只能是因为她御前失仪,冲撞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