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有点难过。
苏音从没有见过双胞胎这个样子，所有的记忆里两人都无所不能，犯贱归犯贱，每次都闯一堆祸最后从容全身而退，成年之后更成功的两人更是连王八蛋的彻底，别人一提起都满是忌惮。
她一难过声音就会自动带上哭腔，生理反应强得无法抵抗，哪怕只是难过，还没有到情绪真正激烈的时候。
女孩的手指小心地碰了碰他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呀？”
两个人说不出话来了。
本来想活跃气氛像往常一样骂骂她，骂骂她的爸爸，可真要是人哭了，他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音的手轻轻摸了摸沈千宙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痕，上面还有砂砾，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创可贴，给他贴了上去。
弟弟猫并不是很高兴，他瞄了眼粉色的创可贴，露出了难以忍耐的表情，甚至还想开口嘲讽两句，但生怕把人惹哭了，表情扭曲。
苏音当然知道他们不喜欢啊。
他们想法重要吗？
不重要。粉色多好看啊。苏音坐在他们身边，忽然笑了笑，说道，“我想到了之前停电的时候。”
“？”
他们刚才就想起来了。
“咱们那个时候还打架。”
他们两个就听着她说。
“你们从小就讨厌我，长大也讨厌我，讨厌就算了还总是冲上来骂我。”女孩轻声道，“每次每次都骂我，以前骂我说破坏你们家庭，在长辈面前卖乖，后来你们就骂我没良心。”
长大之后见面了也骂。
虽然真正重生之后，苏音也发觉自己有时候还真的挺没良心的，受伤了也不去问候，以后每次有事情又巴巴地买他们喜欢的东西去哄人，说好句好听话，他们就乖乖帮她办事。
双胞胎静静地听着，在心里反驳着。
才不是讨厌她。
他们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模样，那个女孩抬头，粉雕玉琢，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过分，可又不是纯洁无辜的长相，娇艳得如同外公送给他们的玫瑰园里清晨最美的玫瑰，沾着露珠，惊心动魄。
真好看啊。
可也是真的气。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他们还没对恋爱脑的母亲彻底失望，还想要母亲的关注，可不管他们怎么做，怎么闯祸，取得多么优异的成绩。沈母的眼里只有他们父女。那一丝好感本就稀薄，被破坏家庭的恨意占据上风。
是的，只是占据了上风。那丝好感从没有消失过，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消失，相反像是伴随着恨意的阴影，随着恨意的滋长，它也在肆意生长……
“这回你们总不能骂我没良心了吧？”
她有些得意地说。
第37章
医院里, 双胞胎躺在病床上，沈母在旁边连眼睛都哭红了，可双胞胎丝毫没有心疼, 还有些烦。就连做笔录的警察都瞄了好几眼, 愣是靠着良好的涵养把火气压了下去。
苏音不在病房里, 她还在医生的诊室，听着医生护士的感叹。
“这个妹妹皮肤好好啊, 弄成这样真是可惜啊。”
“还好是小伤，涂点药就好了。”
“真是张漂亮的小脸蛋。”这护士姐姐还伸手摸了一把。
苏音：……
“不过你的脚得包一下纱布啊。我刚才还以为你就是伤了脸和胳膊。”这句话是须发皆白的医生说得，目光惊异地看着她，“你不疼吗？怎么都不叫唤？”
的确不是那么疼。
重活一辈子, 对疼痛的抗性也提高了？
苏音的脚刚裹起来, 她爸就来了，苏光霁这个人啊, 随随便便往哪里一站，都会觉得那个角落都在发光，他温声细语地询问了医生之后, 在后面看着一瘸一拐的苏音朝着他走过来。他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越来越好的脾气有破功的趋势。
“你买的包呢？”
苏音咳了两声, 一脸无辜，左顾右盼。
苏光霁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 回头和颜悦色地叫梁谨和秦云然先回去，他陪着自家小孩去拿药。
哪怕是淡定如秦云然，都忍不住看了苏光霁好几眼，末了, 转过头对梁谨说道, “难怪你妈妈会选择再婚。”
的确是好看啊。
苏光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哪怕已经是凌晨了，他脸上也没有任何疲态，“怎么说？学校请假几天吧？”
“不行不行！”某人摇头。
再请假几天，她哥就回来了，到时候自己肯定更难解释。
他就没看出来这孩子还好学。苏光霁只是挑了挑眉，“和林家有关还是沈家有关？”
她爸真是敏锐到可怕的地步啊。苏音这回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今天知道双胞胎有难，所以去帮他们，不小心把脚扭了。”
果然。“我以前帮你算过命。”
苏音：？？？
“你和沈家双胞胎八字犯冲。”苏光霁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搞笑，居然一本正经地道。“你和林修念八字也冲。”
苏音：？？？
“你这八字，没人压不住啊。”
说着说着，苏音率先没绷住，笑了出来。苏光霁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笑意。他当然是在开玩笑，他只是担心另外的事情。
苏音忽然想到了上辈子有人跟她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