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婧眼里划过一丝暗光，淡淡道。
以前他哪次不是借着公务繁忙拒绝她，别说坐下来喝杯茶，就是说几句话都是不肯的，这还是第一次他们面对面坐着喝茶。
只是，她并不是那么开心呢。
他越听话，越能说明他是真的看重那个女人。
就算他不来，她也不能将尚书的嫡长女如何啊。
亦或是他明明知道，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太在意了。
没想到，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萧淮婧面上最后一点柔色散去。
褚逸并没有碰面前的茶，冷声道，“她在何处？”
“你知道，本殿是何时开始心仪你的吗？”
萧淮婧不答反问。
她没问他知不知道她心仪他，因为他怎么可能不知呢，他一直都知道的。
褚逸皱了皱眉，微微侧头。
“很久了。”萧淮婧也没指望他回答，自顾自道，“连本殿都记不清是何时生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萧淮婧放下茶盏，看着如今连一个正面都不肯给她的人，自嘲一笑，“父皇曾说，本殿是他的嫡公主，这长安城万千儿郎，可以随本殿挑。”
褚逸眉头沉了沉。
“可是本殿都还没想好是不是要说出你的名字，父皇便说，除了褚家世子。”萧淮婧冷冷一笑，“褚家公子不止你褚逸一个，父皇为何不说除了其他公子，而偏说除了褚逸呢。”
“因为连父皇都知道，本殿心仪褚家世子。”
褚逸绷直唇瓣，温淡道，“公主错爱，臣受不起。”
“爱便爱了，何来错爱。”萧淮婧贪恋的看着心上人的眉眼，半晌后才道，“其实本殿一直都知道，本殿不可能得偿所愿。”
“除非，本殿不是嫡公主，身上没有流着虞家的血。”
虞褚两家暗地里交锋多年，积怨极深。
她的驸马又怎么可能会姓褚呢。
“可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啊，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这嫡公主的身份。”
“殿下慎言。”
褚逸的声音，淡到几乎毫无情绪。
萧淮婧虽然也没奢望能得到他半字温情，但当真正面对他这般无情时，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绞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按下心中的痛楚和不甘，平静道，
“本殿问你，你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褚逸的眼里终于有了温度，“五公主想要什么？”
萧淮婧，“本殿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
褚逸皱了皱眉，“公主既然清楚，便不该...”
“本殿也不想啊，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本殿也不想喜欢你啊，可死活就是放不下。”
褚逸搭在膝上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或许他不自知，但却被萧淮婧收入眼底。
她轻轻弯了弯唇，“本殿要的并不难，只要你遂了本殿的愿，本殿保证，从今往后，再不为难你的世子妃。”
褚逸抬眸静静的看着萧淮婧。
搭在膝上的手指已经紧紧蜷缩了起来。
这是褚逸为数不多的直视萧淮婧。
但是眼底却带着几分犀利，似乎还有些难以琢磨的复杂。
萧淮婧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道，
“本殿，要你一夜。”
“萧淮婧！”
褚逸像是忍无可忍砰地站起身，怒斥道。
萧淮婧毫不退缩的抬头，迎上他愤怒而失望的目光，勾了勾唇，“与褚世子相识多年，向来只见褚家世子端方有礼，温润如玉，还不曾见过你这般。”
“这是本殿的荣幸吗？”
褚逸深吸一口气，似是再不想多留一刻，甩了甩衣袖便要离开。
萧淮婧依旧直直的望着他。
不出她所料，他停住了脚步。
“殿下贵为嫡公主，该要自重。”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淮婧无声一笑，朝着他的背影道，“本殿已经替你将人送回尚书府了，褚世子若拒绝本殿，下次可得把人看紧些。”
自重？
呵，她偏不自重他又待如何！
她要的又不多，不过一夜罢了。
他怎么就不肯呢？
明明...
明明该是她啊。
褚瑜虽然听不到楼上在说什么，但兄长那声怒喝却是传到了楼下。
她当即心中一凛。
能将兄长逼到如此地步，五公主到底做了什么！
褚逸一下来，褚瑜魏钰便迎了上去。
“大哥哥。”
“褚大哥。”
褚逸的脸色依旧很是难看，语气中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寒意，“麻烦魏公子送家妹回府。”
“秦姑娘已经回秦府了。”
说罢，褚逸便大步走出了茶楼。
“大哥哥...”褚瑜担忧的唤了声，欲跟上去，被魏钰拦住了，“瑶瑶，既然秦姑娘没事了，我送你回府吧。”
“可是大哥哥...”
褚瑜有些担忧道。
“褚大哥应该还没有别的事，我们先回去吧。”
魏钰温声安抚了几句，才说服褚瑜先回府。
走出茶楼后，魏钰回眸目光负责的看了眼二楼。
瑶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可他却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