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舟不渡轻笑一声,“你是凤族少主,他还是六界帝君呢。你都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了,你觉得他敢不敢动你?在人界历劫时他也不曾对你我手下留情。此刻观十重天天地之色,帝君这是又进益许多,想来能轻而易举将你处置了。”
楚翾涨红了脸,推了一把舟不渡:“你就是耍我,你什么都看见了才答应我让我去试,你真是太烦人了舟不渡,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大家都单着,谁怕谁!”
他说完就气冲冲走了,赤焰寻来不无叹息道:“可算把这吵闹的凤族少主送走了。”
舟不渡仍看着十重天的位置,不咸不淡道:“真可惜。”
“……?神尊说什么可惜?”
“可惜他没去寻帝君。”
赤焰睁圆了眼睛。
舟不渡仿佛没看见一样,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乾曜剑:“若他去了,本尊倒也不是不能一起。”
赤焰:“……”
“可惜了。”
赤焰:“……”神尊你清醒一点啊你!那是做小啊!
十重天上,谢殒并不知别人险些要来找他做些什么。
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
站在寝殿看着各处放置的属于芙嫣的东西,这个曾经孤冷清寂的地方现在完全变了,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女子的妆台、天帝的神谕金卷、床畔白纱换成了红色,殿门处新置了一处花坛,里面全是芙嫣在少帝宫时精心养育的玉凝花。
谢殒有一瞬甚至有些认不出这是哪里。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件事,芙嫣住在这里。
“很意外吗?”
身后传来有些懒倦的声音,芙嫣按着肩膀走过,随意地躺到床榻上,半闭着眼说:“历任天帝所居神宫在九重天,怎么看都是低你一头,我实在不想去住,所以就到了这里。”
她半阖眸子:“这里往后就是我的地方了,帝君没意见吧?”
谢殒怎么可能有意见?别说是十重天,只要她想,现下就立刻为她开辟出七十二重天都可以。
他如今灵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这件事。
芙嫣看出了他的心思,弯唇一笑,朝他勾勾手指。
谢殒立刻过去,停在她面前的那一刻突然想到,自己这般模样像极了被她招手即来的白泽。
……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可以常伴她左右。
“这个还给你。”
芙嫣说着话,将枪乾坤戒里的断剑取出递给了他。
谢殒见了有些意外。
当时那样的情形,她竟然还想法子将它留存了下来。
“你的东西没剩下多少,能留下的自然得想法子留下。”
芙嫣伸了个懒腰,她是真的有些累。
谢殒将断剑放到一边,手抬起半晌,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落在了她身上,轻轻为她按着肩膀。
“嗯。”
芙嫣喟叹一声,感到舒适,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由他侍奉。
谢殒手上力道适中,极为认真地替她宽乏身体。
芙嫣时不时出声,明明是很正常的事,他不知怎么就有些想得多了。
今时不同往日,已为天道的谢殒再无过去的羸弱琉璃之姿,他俊面白皙,秀骨冷逸,无尽的反噬和邪祟消失,现在是真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视线暗了一暗,谢殒的手位置有些偏移,他初时没意识到,等芙嫣睁开眼握住他的手,他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他薄唇微启,良久才生硬地挑起一个话题,“那把剑名唤遮天。”
……
……
“……哦。”芙嫣将他的僵硬和滞色看在眼里,语气莫测地应了一声。
谢殒长睫扇动,话已至此,只能继续说下去:“遮天是最好的剑。”
这六界之中再无什么剑是可以与遮天相提并论的了。
芙嫣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窘迫转移话题的样子真是久违了,那种鲜活生动,让她疲惫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嗯。”她纵容般道,“你说得对。”
她一抬手,将谢殒落在胸前的手拉得更近。
两人猛然靠近,鼻尖贴鼻尖,呼吸交织。
谢殒浑身紧绷,有些微微战栗,眼神深邃而执迷。
芙嫣坦然地被他注视,一字一顿地说:“遮天是最好的剑。谢殒也会是最好的天君。”
谢殒瞳孔收缩,情不自禁地倾身压下,伏在她身上追问:“陛下说什么。”
他抿唇迫切道:“再说一次。”
芙嫣被他压着,这感觉其实有些新奇,但她还是很快翻了个身,发丝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上他下相抵的两人。
“朕说——”
她咬了咬他的鼻尖。
“你会是最好的天君。”
谢殒浑身一震,眼眸绯红,嘴角似悲似笑,情绪复杂至极。
半晌,他笑了出来,眼睛不断眨着,赤红的眼尾泛起光泽。
“我以为……”
“不要胡乱以为。”
芙嫣打断他,将他揽入怀中,两人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
“那日在洪荒裂隙我已经给过你的答案了,忘了吗?”
谢殒当然不会忘,他只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