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怀觉得这很奇怪:“无垢帝君会去找女君?怎么可能,他与女君不过是女君单相思,女君还冒犯了他……”
“你知道什么?”那人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自以为是啊,魔帝侍妾。”
萦怀额头突突直跳,咬唇道:“是,妾身知错。”
“不过,你离开仙界之前,倒是可以在这件事帮上一个小忙。”
对方的声音忽然离得很近,萦怀只觉周身被冰冷阴邪之气覆盖。
她一面惊慌一面想,这样强大的阴邪之气究竟是怎么隐藏在仙界的?七上神看不出来,天帝也看不出来吗?他们都看不出来也就罢了,难道无垢帝君也看不出来?
若他们真的都没发觉异常,只能说明一件事。
此人实力不在无垢帝君之下,不说强上多少,至少是不相上下。
“你要这么做……”
那人在萦怀耳畔说了一些话,萦怀微微蹙眉。
“这么做就可以了?”
“自然。”
“……妾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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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芙嫣在天后的细心照料下渐渐转醒,体力慢慢恢复,只剩下左侧额头还有些许金红色的鳞片外露。
她醒来就不怎么说话,但神色颇为精神,也常常会笑,天后宫的仙婢们甚至觉得她比从前未受神罚时好相处得多,从一开始的极尽小心慢慢放松了一些。
这日芙嫣额头上的伤痕也全都恢复,肌肤光洁白皙,眉心红玉透泽动人。
清容上神为她检查过后告诉天后:“女君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下界历劫了。”
天后点点头,问芙嫣:“你想何时去?”
她本意是让芙嫣再休息一两日,至少和天帝见过面后再谈下界历劫的事。
自芙嫣醒来到现在,父女俩还没见过面。
天后了解这个女儿,知道她大约是因受罚的事愧对父帝,愧对女君身份,才不提去见天帝。
而天帝可能是知道女儿的顾忌,所以也没出现。
但他们总不可能一直不见面。
芙嫣沉默了一会,问起另外一件事:“父帝可查到魔界这次派来仙界的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天后一怔,很快说:“还没有。他们很安分,你父帝派了人暗中跟着他们,也没见他们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不应该的。肯定有什么遗漏之处,她的直觉不会有错。
定是他们这次行动过于隐秘,未曾被仙界发现。
若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芙嫣想到前不久混沌莫名苏醒,眼底思虑更重。
“你可要见你父帝?”天后在这时忽然问。
芙嫣被子下的手缓缓握起,过了一会才说:“等我历劫回来再去见父帝吧。”
“你要直接下界?”
“可以吗?”她望向天后。
天后有些忧虑:“你父帝心里并没有因此次的事怪你,他很担心你,你昏迷的时候,他日日都来看你。”
芙嫣拳头攥得更紧:“正因如此,我此刻见父帝才更无地自容。”
天后叹气:“你们父女俩的性子怎么那么像。”
都那么拧巴。
芙嫣沉默不语,天后拗不过,只得道:“那你便直接下界吧,其余的事我来同你父帝说。”
芙嫣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余下的时间天后留给她自己。
毕竟是去历劫这样的大事,她需要做一些准备。
她回了自己的寝殿,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进主殿,就看见了父帝之前送来的东海珊瑚,熠熠生辉的珊瑚为整个主殿带来璀璨的光辉,芙嫣向来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此刻瞧着,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她走上前,轻轻抚过珊瑚,忽然就想起父帝为何给她这座珊瑚。
那时她还不曾囚禁谢殒。
一切都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芙嫣醒来后第一次想到谢殒。
意外也不意外的,她平静得很。
比起往日想起他脑子里就都是他的好,现在她想到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痛和恶心。
天雷加身的感觉实在太疼了,只要想到谢殒就会想到那种痛,这就导致芙嫣会本能地将他的一切排除在外。
坐到书案后,芙嫣想了许久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然后就发现,其实没有。
若非要说有什么……她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剩余的宝石,这一颗颗都曾挂在十重天的天幕上。
她双手捏诀,每一颗都艰辛得来的宝石瞬间化为粉末,被风吹散在寝殿的每一个角落。
上一次她这么做,谢殒诸多阻拦才剩下这么几颗,而现在,再也没什么人能阻止她了。
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芙嫣站起来,连这半天的停留也不需要。
她传音给藏叶,独自一人来到轮回池边。
藏叶拿着命册赶来时,芙嫣已经快要自己跳下去了。
“女君不可!”藏叶擦着汗落地,“我来迟了,女君恕罪。”
“你以为我要自己跳下去?”芙嫣看了他一眼,“不是的,我只是想先离近了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样子,不会自己跳下去。”
大约是神沦宫的事给了藏叶太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他才会以为芙嫣会自己跳轮回池。
他笑了一下,打开命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