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咬着嘴唇，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当天夜里。
地上星星兽们，白天辛苦劳作一整天，晚上又唱又跳的，最后都累得不行，早早回棚屋睡下了。
地下星星兽们，一个接一个的，爬出了洞口。
它们以前所未有的整齐有序，扑向了地上星星兽们所在的棚屋。
第144章 结绳记事 [V]
和全无防备、微笑着入睡的地上星星兽相比，地下星星兽们“有备而来”。
它们带着长矛、鱼叉、锋利的石片和坚硬的石块。
看见地上星星兽们囤积的粮食，它们红着眼，毫不犹豫的，把石块砸向自己的同胞。
如果这些地下星星兽们再有组织一些，分工再清楚一些，懂得默默干掉所有看管火堆的守夜者，然后悄无声息运走粮食，那么，这场“冲突”或许演变成单方面的虐/杀、抢夺。
但是，这些已经在智力进化中落于下风的地下星星兽，没有办法在脑子里完成一次如此复杂的“计谋”。
它们只知道用最原始的手段，用石块和长矛攻击所有棚屋里的星星兽，然后将棚屋里的全部粮食“据为己有”。
一开始，地上星星兽们是完全懵圈的。
它们被凄厉的哭声、叫唤声所吓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长矛刺出了一个窟窿，或者被石块砸破了脑袋。
但很快，在惊慌之余，它们听懂了其他人传达的信息：
“住在地下的那群家伙来抢吃的了！它们带着长矛！它们要杀我们！”
地上星星兽们摸到了自己的武器，开始了反击。
除了更锋利的长矛、更尖利的鱼叉以外，地上星星兽们还有一样地下兽们完全没有的武器：
火。
熟悉了如何用火的星星兽，用前爪抓起正在燃烧的枯枝，向前来偷袭的地下兽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地下兽们，本能地恐惧这红色吐着长舌的诡异物质。它们惊慌地后退，下意识地伸出前爪挡住自己的面部。
而已经学会了如何协作捕猎的地上星星兽，看准机会，趁势用鱼叉戳穿了地下兽。
这场“冲突”，大概持续了15分钟。
15分钟以后，前来袭击的地下星星兽，死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大多也负了伤。
它们哀叫着，逃离了棚屋区，回到了自己的地下洞穴。
不过地上星星兽这边，也损失惨重：
大约十来只星星兽，在一开始的“偷袭”中丧生了。
它们的家人，抱着这几只死去星星兽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嚎哭着。
作为星星兽们的首领，“一点灰”带着“斑点兽”，还有另外几只兽，一个一个棚屋的清点着。
对于家里有伤亡的，“一点灰”会上去拥抱棚屋里的其他兽，然后轻声地说着什么。
路琪注意到，跟在它身后的“斑点兽”，爪子里捧着一根绳子。
这绳子是把树皮扒拉下来后，反复浸泡揉搓做成的，看上去比一般的草叶桔杆编的绳子更结实。
“一点灰”它们每来到一户有伤亡的棚屋，“斑点兽”就会在绳子上打一个结；如果一家兽里不幸有两位伤亡的，斑点兽就会在非常相近的地方，再打一个结。
……这是，结绳记事？
在此之前，星星兽们已经学会了搓绳子。但路琪从未见过，它们试图用绳子记录些什么。它们需要传递的信息，用对话就完全足够了。
比如，“今天看到了一种新的浆果，明天去摘”这样的信息，都是一次性的，没有必要记录下来，也不会被反复提及、重复使用。
但这一次的“被偷袭”，对于星星兽们而言，是一个需要被记住、以后会不断被提及的重大事件。
所以，它们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件令人悲伤、愤怒的事记录下来。
等所有的棚屋都走完了，路琪数了下，一共十四个结。
“斑点兽”爪子里捧着这十四个结的绳子，跪到地上，低着头，把绳子献给了“一点灰”。
“一点灰”将绳子举到空中，面色严肃，用低沉的声音，伊哩唔噜说出一串话。
“一点灰”说完以后，其余的星星兽们，喉咙里都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路琪猜测，“一点灰”或许是说了一些安慰的语言，但更多的，它是在向众兽承诺——复仇。
对于这个刚刚成形的微型部落而言，被其他部落的星星兽入侵、残杀、抢夺，绝对不是可以通过什么谈判或者协商就解决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这个时期的生物必然会选择的道路。
路琪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对于星星兽而言，那个只需要苦苦对抗外界，唯一的敌人就是大自然的时代，已经永远过去了。
从现在开始，它们会需要面对同类的竞争与杀害，会主动或者被迫的，学会更多的谋略，学会如何抢夺地盘，巩固自己的势力……
这，大概是文明进化的必经之路吧。
*
地下星星兽发起偷袭的第二天，正好是路琪向盖亚族交付“炽热岩浆蛋糕”的日子。
贝里奥一脸郑重地接过蛋糕装好，然后把之前承诺给她的“小道具”掏了出来：
看上去只是一堆闪闪的黑色小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