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爸爸也有自己的立场。
不管是谁,都没有道理无理由无底线的、包容其他人的选择。
“爸。”
梨花也端起一杯茶来,朝着爸爸敬了敬。
“我从来没觉得当局长就会怎么样,不知道您过去有什么经历让您误会了,但我有自信不会因为一个职务就完全放开家里亲人。”
她顿了顿,“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不仅是您,我也是。我不可能因为您一句话就放弃这个职位……如您所言,选举中确实有人和我票数不相上下,可我并不觉得以她的见识就可以做出什么来。我是员工,单位怎么样,切身关系到我的利益,我当然有理由,也有立场希望单位发展更好一点。既然给了我这个平台,那我也没有理由因为您一句话就眼睁睁看它被送给别人。”
“你和妈妈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爸,我以后还有这么多年几十年的路要走,未来的事情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就真的非要让我二选一才行吗?”
“哎,小梨。”
叶廉挥着手劝梨花先坐下,“再说什么也越不过血脉至亲去,是吧老孟。”
说着,他还给孟垂永使眼色,叫孟垂永与他一道劝劝梨花,“咱们先坐下,把这顿饭吃完,有什么回家不能商量的,非得在这儿争个急赤白脸?”
“没争。”
梨爸爸开口,他按住梨妈妈掐着他的手,沉肃道,“我这会儿可是冷静的很,谁也别管她,她说的对,任何人都有作出选择的权利,今天两位也做个见证,叫她自己做个选择出来:到底是要我和他妈,还是要自己的前程?咱们也不废话,一句话不明说,我就按没有这个女儿的处理。”
“爸!”
梨花皱眉,“您就非得逼我吗?”
“一句话,得了。”梨爸爸伸手做了个止语的动作,接着夹了一筷子菜,大口大口嚼了起来,“梨局长今儿这地方选的不太行,要吃香椿,还得是县里的地道。”
他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表情,只是埋头吃着菜,时不时还点评那么一两句,孟垂永和叶廉更是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梨妈妈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瞎说什么?赶紧吃你的。”梨爸爸扯了下梨妈妈的袖子,依然不抬头,“吃完了咱还得走,总不能耽搁了局长和领导谈事情。”
本来是一场欢欢喜喜的接风宴,后来搞成了这样……梨花叹着气,一路走着,竟然走进了市中心医院里。
没吃几口大家就借故散了,她也明白,这是在给自己和父母留独处的空间,起码得把话给说清楚了,总不能这么长时间没见,见了第一面就要断绝亲子关系吧。
可是,她爸根本不给她把话说清楚的机会,见孟垂永和叶廉都告辞了,拎起自己的外套就走了出去,留下梨妈妈左右为难。
梨花自觉又成了一个人,刚出门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没处可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或许是因为顺路,就这么走进了中心医院。
她在大厅坐下,打开皇帝群,翻开成员列表看了一眼,秦始皇的头像赫然亮着。
没忍住,还是在群里发了个表情。
金章皇帝(晋):哭唧唧.jpg
金章皇帝(晋):唉……
赵佶:怎么了这是,唉声叹气的?
没想到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不是秦始皇,梨花看了一眼成员列表,秦始皇的头像依然亮着,可等了一会儿,关心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也就只有暖男赵佶一个人。
金章皇帝(晋):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
金章皇帝(晋):朋友不知道怎么,也不敢全信了,爸妈也……
商纣王:节哀。
金章皇帝(晋):?
商纣王:?
商纣王:不是没了?
金章皇帝(晋):你才没了,你全家都没了!
梨花叹了口气,虽然打字时很是激烈,但说到底,她现在和无父无母又有什么区别?
刚刚妈妈发了消息,说他们打算去欧洲,在欧洲还有房产,再不去住一段时间,恐怕要被当无人认领的房屋给回收了。
她试着给爸爸发消息,却只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好嘛。
真够绝情的。
也确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说不认她,就真的决绝到连通讯器都给删了。现在他们又去了欧洲,千万里之遥,恐怕要再次见上面,都猴年马月了。
群消息提醒把梨花从感伤中唤了回来。
赵佶:那是怎么,他们不要你了吗?
不得不说,这位大佬的直觉还是准的。
梨花再次叹了一口气。
金章皇帝(晋):唉……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也是太难过了。
赵佶:我懂。
赵佶:这种感觉我很懂。
赵佶:好在你这还只是家丑,我直接成了国祸……唉,说起来还挺感慨的,艮岳是我毕生之痛啊。
他还是不太懂。
或许在情感上有相通的地方,可这完全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梨花默默,如果此刻带入琼瑶体的话,那他失去的不过是一个国家,而自己失去的可是最大的靠山啊!
商纣王:艮岳是什么?
商纣王:哦我知道了,艮岳跟着北宋一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