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宫女敷衍道。
陶为并不知晓旁边的宫女是澹台灵犀,这几日澹台灵犀凭借自己妖魔身份的外挂,把野人兄弟、李淳风和李盛兰等人从城门口的战役里捡回来了,各个受了重伤,她只得日夜不停照顾,懒得理陶为。
“天空,天空变色了!”
“这么怎么一回事啊……”
“不会要死了吧,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好不容易活到现在!”
人们从屋子里走出来,无数人看着天空大喊大叫,他们是否要死了……是否经历了如此多,还是必死无疑……
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他们这样做早已违反了规则,规则却迟迟没有惩罚他们。
……………………
同一时间,大庆军营,乱成了一团。
大庆军营这边的登山者们,看见天空异象,那根早已绷紧的神经,这下彻底断了。
天啦,这又是什么?
宋康崩溃地捂住了脸,“又要杀人了吗,要杀几个?要杀几个?!”
他不想杀了,不想杀了。
今晚他们营帐又有好几个人塌缩为了一张人皮,没有塌缩成人皮的,生不如死,仿佛自己已经是一张人皮了。
沈涧是被这些嘈杂的人声吵醒的,“阿真……阿真……”
他猛然惊醒。
他怎么可以喊阿真的名字了?
又有好几个变成了人皮,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被人声吵醒,阿真……阿真……
等等,他为什么可以喊阿真的名字了?规则的力量减弱了?
沈涧坐起来,枕畔空无一人,床铺一片狼藉。
他颤抖着手摸了一把床铺,他确定这是真的,不是在梦里,他在历史空间里拥有了她。
或许季寻真不知道,但沈涧清楚,每次两人的云雨,都是沈涧掌控下灵魂的相交。
无关元微的那张皮,而是真正季寻真的模样、季寻真的灵魂,和他深深地融为了一体。
以前是在梦里,现在是……是真的她。
沈涧微微闭目,回味着昨晚的感受,真是……惊心动魄。
他睁开眼,他想见她,此时此刻想见她到发疯。
他环顾四周,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历史空间的规则松动了?
就在沈涧想要下床寻找季寻真之时,他注意到了枕头旁边放的一个小盒子。
“这是何物?”沈涧拿过来,细细地看。
小盒子上还有冻土碎屑,一副在土里埋了很久的模样。可上面微微果香和花香,仿佛又昭示春天的迹象。
材质是极品古沉木,是做棺材用的。
这是……一具小棺材,还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棺材。
沈涧越来越疑惑了,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而奇怪的是,这具身体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沈涧心知,贺兰镜的这具身体,实则是大庆以妖术所凝,除了头部以外,都并非自己的。难道这时候,这具身体开始出现损坏的迹象了吗?
他颤抖着手想要打开盒子,为了符合这个角色,沈涧不能用仙术。怎么打……也打不开,他索性下了床,取下挂壁上的短刀,轻轻一劈。
扣住盒子的小锁,应声而开。
沈涧看向盒子,只一眼——
无论是贺兰镜的壳子,还是他自己,皆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到底是什么啊……
精致的小毯子上,躺着一具小小的白骨。
安静地、乖巧地、服帖地……蜷缩在小盒子里。
电光火石间,沈涧想起了梦里,季寻真问他的一句话——
“你和冯兰这两年,有孩子吗?”
当时他没有在意,觉得这句话没头没脑的。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听说过,贺兰镜离开的头一年,她病重到去了别宫休养了一年。
他急忙将那白骨取出来,最里面搁了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写着——
爱子,元念之墓。
罪母;元微留。
“啊……啊……”贺兰镜的壳子的声音,他无法接受,他胸膛涌出澎湃的情感。
‘狰,狰,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沈涧耳朵嗡鸣,天地间仿佛听不见了声音。
狰游了上来,翻找甲虫留下的一些记忆片段,终于在元微的记忆角落里,找到了这么一段。
它的爪爪轻轻摊开,“主人,你……”
“那不是真的季寻真,那只是元微的经历,你不要太过……”狰低下头,小小声嘀咕,“不要太过难受。”
画面里,是季寻真梦里的场景。
在贺兰镜走后,元微便病倒了。
一直缠绵病榻,什么也吃不下,吃一点就吐,不肖个把月,已经骨瘦如柴了。
在这时候,御医却告诉元微,她已有了身孕。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之又受了刺-激,这孩子很难保下来。
更甚者,元微并未娶亲,就算是皇太女,在靡国未婚先孕也会为人诟病。女皇的意思,要么纳一个夫侍,保下孩子,将这个孩子托在夫侍名下;
要么就拿掉孩子,元微身子骨太弱了,这孩子会彻底毁了元微的身体。女皇的意思,是选第二种,孩子还会有,不差这一个。
可元微就是倔,她一个也不选,她要保下孩子,却不纳夫侍。
因为她坚持说这孩子是贺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