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会怎么说？她哥呢？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寨子里的乡亲们也会在她背后议论她，说她，大多都是些不好的，难听的言语。
周灵受不了那样，她很胆小内向。别人的言论和眼光对她来说都是一把利剑，她会承受不起的。
伸手扶着栏杆，看着越来越多的情侣夫妻走上来，她转了身，走回去。
“周灵？”
周灵身体一僵，急忙拉了拉口罩，低头就要走。
眼前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拦着她，说起他们的方言：“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周灵垂着头不看他，“小马哥。”
马方俊一笑，挠了挠脑袋，“你来这干嘛呢？”
周灵：“……”
她忽然想起这里是妇产科，抬眸看他，“那你呢？”
她指了指旁边妇产科三个大字。
马方俊也是一愣，左右瞥了一下，支支吾吾说：“那啥……我女…女朋友来这里检查，嘿……”他再次挠了挠头。
周灵点头，心里更难过，敷衍地点了下头说：“我也是来检查一下。”说完拉了拉口罩，低头就往里走去。
马方俊急得，“阿灵。”
周灵不再理他，走得越发快了。
马方俊赶紧追上，“那啥——”
“下一位周灵女士，周灵女士请到二号手术室。”
操！
马方俊脑门一跳，一把拉住周灵，急得脸都红了。
周灵脸色一白，急忙甩他的手，“你去陪你女朋友啊。”
马方俊紧紧拉着她，“我，这，你是不是要做手术？”
他另一只手拿起电话，立马打了出去，话都来不及说，只对着周灵劝道：“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一条生命呐……”
“周灵女士在不在？”护士抬着本子喊。
“在的。”周灵回了一声，转头看着马方俊，恳切道：“小马哥，你管好你自己，我的——”
突然前方跑过来一个身影，周灵顿了一下，再次甩马方俊的手，甚至使劲掰开他的拇指，随后往二号手术室走去。
“周灵！”肖回洲怒目欲裂，喊了一声。
整个手术室外的人都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护士忙走过去，“先生——”
肖回洲避过护士，大步过去拉住周灵的胳膊。
他连气都没喘均匀，对着手术室前的护士说：“我们不做手术了。”随后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周灵往外走去。
周灵气急，使劲捶他，“你有病啊！快放我下来。”
肖回洲没管她的挣扎，路过马方俊的时候，真诚说：“谢了老马。”
马方俊摆摆手，他都快拦不下周灵了。
肖回洲乘了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坪，把周灵塞进车里，一抬头才看见她在默默掉眼泪。
他满腔怒火在她的眼泪下一点点消了下去。抬手给她擦了擦，放轻了声音：“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来了？”
周灵扭头，不给他碰，“告诉你干什么？”
“孩子也是我的，你都不问我一声，我有权利知道和抉择。”
她梗着脖子，“不是你的。”
肖回洲一顿，镜片后的眼眸眯了眯，没说话，慢条斯理直起身，手一甩车门关上，随即大步转过车头。
周灵唬了一下，急忙去拉车门。
肖回洲上了车，拉住她胳膊，随后车门一锁，周灵便打不开了。
“放我下去！”
肖回洲调整了一下座椅，要笑不笑地，“不放。”
周灵转头，怒瞪着他。
他也在看着她，手里捏着烟盒，捏得变了形。片刻，他把烟盒往后座一扔，扯过她胳膊。
周灵被拽了过去，反应回来要往后退的时候，他的手就握着她的后脖颈，力很大，她再退不回去。
下一刻，口罩被摘掉，微凉的唇就压了下来。
周灵使劲挣扎。
他就咬她，嘴唇上，脸颊上，脖颈到处都咬出了牙印。
肖回洲真的是在克制自己了，不然他能把她搞死。又倔又不听话，一句话就惹得他怒火中烧。
“肖回洲！”周灵推着他脑袋，眼镜被推搡掉了，她气汹汹地喊了一声。
肖回洲这才喘着气停下来，随即一把抱住她单薄的身体。
拥抱是两颗心离得最近的距离，她没闹了，他也静下来。
几分钟过去，肖回洲低声道歉，“阿灵，对不起。”为之前一时爽快，没考虑到后果的鲁莽。
周灵罕见地听明白了他这声道歉，是在为什么而道歉，她没说话。
肖回洲抚了抚她的背脊，像安抚受惊的小猫咪，声音也轻：“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权利知道她的到来。你就这样一个人下了决定，也不告诉我一声，想过日后我要是知道了她曾经来过，我却不知道的痛苦吗？”
周灵抿唇，“就算知道了，你也会跟我一个选择的。”
“屁！”他难得爆了脏话，“我现在不就知道了，那你说我拉你下来干嘛？”
周灵：“……”
肖回洲侧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小小的一个，继承我们的基因。”
周灵又想到了那个年娃娃，眉眼却是很像他的，嘴巴像自己。
“你忍心吗？”他咬了一下，“你忍心不让她看看这个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