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写了好几个月完成后,仍觉得不大满意。
眼下他们既然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便让他们来做这个。
听说原来这话本子是自己亲娘写的,穆二胖皱着脸道:“娘瞒的我好苦!”
沈翠秃噜他一把,“前头不是怕你们分心吗?如今终于考完,我可才敢使唤你们。”
穆二胖也不是真的恼,转头就开始跟其他人一起帮着参详了,“梅大哥和师弟诗文好,里头的诗文就由你们填。阿斐哥和傲霜画画好,就由你来负责画插画。我和卫大哥就负责润色整体行文。”
他们一旦有了事情做,而且是不让他们觉得无聊的事情,这专注值一下子拉满了。
转眼到了传胪大典前一日,话本子在他们六人的共同努力下,已经润稿完毕。
沈翠把成稿的话本子收起,催着他们早些洗漱休息。
而她自己则把话本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真别说,经过他们修改的稿子那真的是一字一句读来都如同品尝美味佳肴似的,让人齿颊留香。
后头等到外头安静下来了,沈翠便放了话本子,起身去了外头,想确定他们是不是安心睡下了,别回头顶着个熊猫眼去参加传胪大典。
结果她出去之后,倒是没见到还在外头待着的学生,只见到了背着双手、举头望月的劳不语。
“夫子是担心明日的金榜?”沈翠走近之后,出声询问道。
劳不语说怎么会?
“他们殿试的策论我都看过,没有发挥不好的。”说着他轻轻一叹,“我只是没想到那‘十年之约’完成的这般快。”
沈翠没大明白他的意思,劳不语总不可能盼着自己的学生晚些考上。
劳不语也自觉说的话有歧义,又立刻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能这么快的都考上了,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往后……往后……”
沈翠这就明白了,往后学生们各奔前程,自然不可能像之前似的,日日都守在一处。
她正要安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往后就算学生们不在一处了,各自成家立业了,但这些年相处出来的感情不是假的,来往必不会少了去。
话还未出口,劳不语接着道:“往后我干啥去呢?”
得,敢情他也不是搁这对月感伤即将到来的分别。
沈翠好笑地止住话头,“往后夫子还在书院里待着啊,教书育人,还有二胖这些已经考出来的孝敬你,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啊!”
劳不语面上一喜,“往后咱们书院还在?”
也不怪劳不语这么想,毕竟一开始沈翠请他来教学,后头又办书院的,都是以穆二胖为出发点。
明日金榜一出,穆二胖必然榜上有名。到时候沈翠可就是正经官眷了,又有话本子的收益,名声和钱财全有了,换成旁人,肯定不想操劳了。
当然沈翠也重情义,也会安排他这当先生的去处,但如果她这山长都不在了,翠微也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自然是在的。”沈翠点头,怕劳不语不相信,她还补充道:“而且我已经在安排‘招生事宜’了,再过不久,就会有新学生来了。”
第206章
一听说马上又有新学生,劳不语脸上那点郁闷和悲苦之色一扫而空,立马问道:“山长已经有招生计划了吗?是跟前头一样,您已经有了人选,还是跟其他书院似的,举办甄选考试?”
“我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但甄选考试也可以考虑。总之夫子别操心,我肯定不会让你没事儿干。
劳不语一听已有人选,那更是来了精神,连珠炮似的追问道:“是什么样的学生得了山长的青眼?不对啊,山长自打来了京城就没再怎么出过门……不管了,他多大年纪?大概学到了什么程度?我好早做准备。”
他也真的是闲够了,迫不及待想跟从前一样开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地教书。
沈翠含糊道:“他的程度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他可能也没那么快就过来,夫子准备的时间还很充裕,并不急在这一时。”
说了会儿话,已然是月至中天,第二天是学生们的大日子,两人自去休息不提。
…………
翌日黎明时分 ,翠微的众人便都起了身。
等他们收拾妥当之后,沈翠端着三碗黑漆漆的东西过来了。
这东西也不是旁的,就是枇杷膏而已,清热润肺醒嗓子的。
其他人也不用吃,只有穆二胖、卫奚和沈傲霜一人得一碗。
因为今日他们入宫,上头只宣读一甲三人的姓名,剩下的二百多人,都得让排在第四的传胪去宣读。
还要宣读的既清楚又响亮,怎么想都是费嗓子的活计。
其实沈翠心里也清楚,榜眼多半是沈傲霜的。
这最后的名次本来就是按着皇帝的喜好排的,写的文章能得他青眼,是本事。家里长辈为国效力了一辈子,同样是家里长辈的本事。
加上本来他写出来的锦绣文章跟穆二胖、卫奚写的难分伯仲,皇帝喜好的天平偏向他,再正常不过。
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心里难受的特权,毕竟他的真才实学就摆在那里,本来就在二三四名的可活动范围里头。
而且平心而论,如果将来穆二胖能走到沈阁老那一步,位极人臣,沈翠可能也做不到如他老人家那般,让子孙后代隐姓埋名、不借助家里一点背景去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