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玠微微敛眸，他并不想回答，但终究还是没有瞒着涯瑜。
蜀玠道：“对，在我闭关疗伤之前，我教了他五年，替他打通脉络，刻下阵法吸引灵气，将我对剑道的感悟全都给了他。”
涯瑜的手顿时收紧，她看着蜀玠，嗓音有点干哑：“你教了他五年，让他修炼到灵力九层，好杀了我父亲，灭掉我魔族？”
蜀玠顿时别过头。
涯瑜却不肯放过她，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涯瑜上前一步，紧紧的捏着蜀玠胸前的衣服，像是攥紧了他的心脏。
涯瑜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出来啊！蜀玠，你怎么能这么讨厌，我是真的恨你！”
蜀玠没有说话，他不愿意，也不敢看涯瑜此刻的眼神，但蜀玠心中明白，涯瑜现在对他的目光，定然是充满恨意的。
涯瑜的手颤抖的厉害，她咬了咬牙，又问蜀玠：“你是不是要去封印长生剑？”
“是。”
涯瑜：“你以前不是必须等着越星泽被南殄夺舍之后才能杀南殄的吗？为什么现在不杀越星泽也能做到？”
蜀玠道：“我现在也做不到，我现在只能封印长生剑，禁锢南殄，而且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涯瑜问他：“要付出什么代价？”
蜀玠道：“我会成为剑灵，像当初我的师父那样，镇压长生剑。”
“封印了长生剑，南殄就不会出来吗？”
“有我在，他不会出来了。”
涯瑜点了点头，当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会成为剑灵之后，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愉悦，幸灾乐祸，却没有半点情谊。
蜀玠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就见到了这样的眼神，他的心口痛的越发厉害，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涯瑜却看出来了他的难受，她低声笑了一下，忽然道：“蜀玠，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废了我的灵力，毁了我的修为，我早就想你死了，如今你只是成了剑灵，真是便宜你了。”
“这样便宜你了，我好不甘心，你让我看着你封印长生剑，让我看着你成剑灵，好不好？”
蜀玠看了她半响，终于道：“好。”
第九十一章
蜀玠将涯瑜带到了环佢山。
环佢山还是那个样子，如今故地重游，毫无变化。
涯瑜看着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当初，她是在这里被蜀玠废了灵力，现在，她也会在这里拿回灵力。
蜀玠和涯瑜正一起并排站着，刚好对着当初封印蜀玠的那个山洞，山洞幽森黑暗看不见尽头，蜀玠也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他最后还是选择在环佢山中封印长生剑，他曾在这里呆了七百年，没想到在重见天日之后，最后却又回到了这里，选择在这里结束。
涯瑜站在他旁边，看着蜀玠将长生剑拿了出来，而后一言不发地望向了她。
涯瑜对上蜀玠望过来的目光，眼神顿时冷淡了下来。
蜀玠看着她，看清楚了她眼中的冷漠和杀意，但蜀玠却忽然笑了笑，心里也没有了以往的难受。
他的时间所剩无几，此刻他带她来，也算是满足了他和她的心愿。
她想看着他死，他也想在死前好好看看她。
不管怎样，两人都是得尝所愿了。
涯瑜并不知道蜀玠在笑什么，她还是紧紧的看着他，仿佛不愿错过他成为剑灵的每一幕，蜀玠也收回了在她身上的目光，开始往长生剑中注入灵力来。
灵光迅速的从剑尖开始向上缠绕，直至剑柄，直至拿剑人的手，最后蔓延至蜀玠的全身。
蜀玠和长生剑都泛起了灵光，即使是在白昼，也依然清晰可见。
长生剑里的南殄也不再做缩头乌龟，在蜀玠往长生剑里注入灵力起，南殄就窜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蜀玠，大骂道：“你这个疯子，蜀玠！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都这么多年了，还在一直纠缠！”
蜀玠看着南殄，眼中明显的带了厌恶，他闭上了眼，开始慢慢的吸收灵力，再压缩进身体。
南殄见他不理自己，骂的更起劲了，但到后来，却又渐渐变成了求饶声，见蜀玠始终不为所动，他破罐子破摔，又狠狠的骂起他来。
但蜀玠从始至终都充耳不闻，他终于睁开了眼，手心往长生剑上一划，很快，就有血珠渐渐的滴落在了南殄的身上。
血珠砸在南殄身上，明明看起来没什么，但南殄却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他死死的盯着蜀玠，一瞬间，就想起了七百年前曾经历过的，同样的痛苦。
七百年前，蜀玠的几个师父们也是这样做的，用了这种秘法，硬生生的断了南殄和蜀玠的契约。
南殄经历过，自然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接下来，他和越星泽那订在神魂之中的契约，便会随着蜀玠的灵力，一点点的被挖去，而在这个过程完了之后，蜀玠自己也会慢慢的变成剑灵，以他剑灵的力量，镇压自己。
蜀玠和他的师父不一样，当年，蜀玠的师父这样做的时候已经是身受重伤，而他们四个无论是在灵力，还是在对剑道的领悟，在人剑合一的境界上都不如蜀玠，南殄也不如，如果真的让蜀玠成了剑灵来压制南殄，那么南殄，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了。
他怎会甘愿如此！
但不管南殄甘不甘心，蜀玠身上的灵力都没有一刻停止，他的灵力已经开始触碰南殄神魂上的封印了，一层层的，像是磨砂纸一般，将那封印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