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若是传到那位晋王殿下的耳中, 只怕要了你的小命。”
“是是是，我忘了这位主。”
周遭人声杂乱, 沈淮宁眼神却格外清明, 没被影响到半点。
他抬头，静静看着她。
天气冷, 她全身被裹在雪白的披风, 和周围的大雪融为一体, 可眉眼却明艳漂亮，像是最珍贵的明珠，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来赴宴会的贵女那么多，可光她一人的容色便足以让得满园春色都失了颜色。
“晋王妃。”沈淮宁抬步走近，微微行了个礼，“好久不见。”
萧明珠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沈淮宁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轻笑了声，“听闻晋王殿下这些日子不大顺心？”
朝中上下都传遍了，如今晋王殿下可不如济王殿下讨圣上欢喜。
谁让晋王殿下的母妃早早就没了，而济王殿下的母妃荣贵妃圣宠正盛呢。
萧明珠恹恹的掀了下眼皮，“与你无关。”
沈淮宁脸色僵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是是是，自然与我无关，我只是按照祖父的要求，来问候下晋王殿下罢了。”
“毕竟…”他略微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说：“先前祖父的事晋王殿下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就差那么一点，沈家就要满门抄斩了。
沈淮宁怎么可能不恨谢宴迟呢，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仅仅是这件事那么简单。
还有…萧明珠。
萧明珠对他没什么好感，尤其提及沈太傅，她压下心头的不耐，拧眉问：“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沈淮宁笑了笑，坦然说道：“只是先前的事得多谢下晋王殿下，所以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到的地方。”
萧明珠冷笑。
帮忙？恐怕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落井下石才对。
沈淮宁看出她眼底的厌恶，神色有些恍惚。
曾经这张脸上都是对他的欢喜和爱慕，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下子就变了。
她不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
一瞬间就抽离了对他的所有喜欢，太过残忍，也太过冷漠。
时至如今，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拿祖父来说，他又有什么话能和她说。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喜欢吗，好像又没有特别喜欢，说不喜欢，可又格外在意。
他生平低头折腰，全是为了她，可她不屑，连礼物也不要。
思及此，沈淮宁垂下眼帘，攥紧了掌心。
萧明珠懒得再多说什么，打了个哈欠，“这事不劳沈太傅费心，沈公子可以走了。”
沈淮宁回过神，意味深长的笑了声：“若是晋王妃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淮宁等着您。”
话落，他转身便走。
寻冬气得脸都红了，“这沈公子真不是个东西，如今不过是沈家稍微得势，便猖狂成这样。”
觅夏也点头附和，“沈公子是变了许多。”
萧明珠认同她的话。
沈淮宁是变了太多，变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
虽然模样还是那个温润少年的模样，可眼神里却透露出浓浓的野心，不再纯粹。
“好了不提他了，扫兴。”
“是。”
萧明珠捏了两三块糕点吃，沈淮宁有一点说的倒是不错。
如今谢景胜在朝中得势，因为荣贵妃引荐了张天师给庆康帝，圣上龙颜大悦，一高兴各种赏赐便都赐了下来。
如今他正对寻仙问道格外感兴趣，任何阻拦他寻仙问道都会被他训斥、厌恶。
比如谢四的劝诫。
庆康帝太怕死了。
他才坐上皇位没多久，比任何一任皇帝都要贪恋手中的权势。
张天师的出现给了他新的希望，就算这个希望格外渺茫，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宴会上人渐渐多了，萧明珠见到了那位准济王妃。
那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容色柔美，算不上多惊艳，却也是格外端庄。
因为济王殿下得宠的缘故，她被周遭的女眷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即便努力克制，可也能瞧见脸上的得意。
“这不是晋王妃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
正说着，一大群人全都走了过来，为首的李婉月笑着喊她，“明珠。”
萧明珠点点头，“婉月。”
李婉月笑着走近，拉住她的手，“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们两个居然会变成妯娌。”
她和萧明珠是认识的，不过并不熟。
毕竟那个时候萧明珠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公府嫡小姐，而她只不过是个尚书之女。
圈子不同自然也玩不到一起。
如今，世事真是变幻莫测，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跟着晋王失宠，她这个尚书之女却有可能母仪天下。
李婉月一开口，那些个贵女都一一附和。
萧明珠随口敷衍了几句，听到外面有太监高喊，“皇上皇后娘娘到。”
庆康帝和皇后到了好一会儿，张天师才匆匆赶到，他一身宽松道袍，显出几分仙风道骨。
一进来，他便弯腰行礼，“圣上，贫道炼制丹药，这才耽误了时间，还望圣上恕罪。”
庆康帝摆摆手，“天师既然在炼丹，那必定全神贯注，耽误点时间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