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在空旷的公寓内，依旧听得清楚。
陈司我原本没有期望得到她的回答，他还记得温颜之前说感觉说这些话有点矫情。
不过他嘛，矫情就矫情，无所谓喽，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
温颜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抬头疑问地看向陈司我。
陈司我没有松开她的手，拉着她往门口走，说：“可能是我请的家政到了。”
温颜：“哦。”
陈司我打开门，果然是家政阿姨。
“阿姨。”
“不好意思，外面下雪所以过来得迟了一点，你放心我会打扫干净的。”
“没事，你把桌子收拾了，厨房打扫干净就够了，卧室和其他地方就不用了。”
家政听他语气还算好，缓了一口气，“好，我马上打扫。”
陈司我拉着温颜往卧室走。
温颜垂眸，被陈司我拉着的手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修长骨感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指。
她从前不喜欢身体触碰，现在，温颜弯了弯唇角，意外地感觉还不错。
陈司我的卧室是藏青色调，略显单调，但是对于睡觉来说已经足够。
温颜的目光在窗户停留了一瞬，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户型，窗户和她那个房子还是有区别的。
陈司我咳了一下，说：“小时候，我和我姐一起遇到过一次绑/架，我姐姐让我先得救了，我回家之后告诉我爸，当时我爸虽然报/警了，不过他觉得反正公司是我继承的，我姐能不能救出来不重要，跟警察局配合也不积极，导致我姐差点被撕/票，后来我姐被救出来，我就打算只要我姐要的东西，我就不要。”
“所以我姐说她要公司的时候，我就再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任何事情。”
温颜注意着陈司我的表情，他眉梢微低，双眸带着几分水光，被灯光照得剔透。
卧室的灯功率挺大，亮得能看清他额头的血管，他应该是有点紧张，握着她的手指虽然很轻，但是温颜能感觉到在用力。
温颜笑了一下，问：“你这是要开坦白局吗？”
“没。”陈司我立刻摇头，他清冷的脸庞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有几分天真，但依旧是好看的，“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对我一无所知。”
——当然，还有一点小心思。
他渴望温颜怜惜他。
温颜眉目因为染着笑，多了几分靓丽，笑着说：“你这么说，还挺让我嫉妒的。”
陈司我：“？”
策略失败，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
温颜笑了，说：“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被领养又送回福利院好几次，后来才被安安的父母领养。他们领养我的目的也很直接，养安安一辈子。安安是母胎里缺氧，所以智商停留在了五岁，但是我高二时，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出了车祸，他们两个人坐在前面，当场就死亡了，温安在护着我才让我受伤程度比他轻，我当时已经成年了，所以不需要送回福利院，就在原本温家的房子里住。”
“颜颜......”陈司我手指摸上温颜的脸，嗓音轻怜，“好辛苦。”
“还好，当时只觉得焦虑，因为我和安安在那边知根知底的，所以经常有人半夜敲门骂我什么的，后来我带着安安搬了几次家，现在就没有这些困扰了。”
温颜依旧笑着，“所以你真的让我很嫉妒，嗯，也不是那么嫉妒，就是，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从容和随性，让我，嗯。”
她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在想比较合适的表达。
“很羡慕。”
“我很容易焦虑，虽然不太能看出来，但是我真的很容易焦虑。宋雨之前说我很少笑，因为我真的笑不出来。压力最大的时候，我感觉眼睛干涩又哭不出来，而且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去休息，因为我知道无所事事的焦虑只会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我越焦虑就越努力地赚钱。”
“我刚刚才想明白，你这么从容——是因为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并且愿意走的，而不是被迫选择，所以你不清楚未来也不觉得焦虑，因为你没有什么会失去的，但你只要选择了就会得到。”
“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我其实也不是多清楚我想做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要赚钱。”温颜叹了口气，坦言，“因为我知道钱代表着什么，也是因为我知道没有钱会多难。我之前活在深渊，现在逃出来了，当然不想再回到深渊里。”
“颜颜......”
陈司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说安慰她。
温颜露出一个释然又轻松的笑。
“谢谢你，陈司我。”
“我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因为我觉得我要坚强，我又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我都是一个人消化这些事情。即使告诉安安，也只会让他跟我一块难过，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消化这些情绪，但是刚刚觉得，我应该可以告诉你这些事情。”
“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温颜抬起另一只手，撑着陈司我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陈司我下意识搂上她的腰，想吻得更深入一点，再次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温颜立刻松开手，退开位置让陈司我去开门。
家政：“外面已经收拾好了。”
陈司我：“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