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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_峦【完结】(158)

  好嘛,好嘛,现在厉先生的情绪不稳定。

  弯下眼睛:“厉太太想给厉先生吹头发可以吗?”

  她的话再一次被当成空气,让自己笑得就像二十岁的许戈一样庸俗献媚,一副被他英俊模样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迟疑片刻,他垂下眼帘,一直沉着的脸色有了些许的缓和。

  吹风机交到她手上,阿特现在好像变得容易糊弄了,吹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张脸完完全全的展露在她面前。

  可真俊,漂亮又冷冽,就像是荷马史诗里一不小心遗落凡尘的天神。

  正因为这样,她总觉得她的阿特很远,远到她以为这一辈子成为他妻子只会成为空想,要知道,她的运气总是不太好。

  可现在,她真的成为他的妻子了。

  发呆间,那双手遮挡住了她眼睛,略带无奈沙哑声线说着:真俗气。

  可不是,总是稍不留神就被他漂亮的脸蛋迷住。

  还是在那张休闲椅上,窗外夜色越发深沉,夏虫们迎来了属于它们的狂欢,这只有夏虫鸣叫的深夜,忽然间有那么一根心弦被拨动了。

  室外是夏虫的鸣叫声,室内是他们缠斗在一起的呼吸声,和呼吸声一样的还有他们彼此的眼神。

  “阿特。”刚刚喝下的那大杯水好像没有给她任何的帮助,喉咙又干又涩的。

  他眼神安静,他在等着她呢。

  一颗心在他安静的眼眸下砰砰乱跳着:会吗?会吗?那些浓郁苦涩的爱和恋会像是延吉冷面和巴勒斯坦麦饼一样吗?

  蠕动嘴唇,痴痴看着他:阿特,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这话许戈都说了多少个年头了,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到冬天,年复一年。

  后来,渐渐的她不再经常说,因为长大了,寂寞的孩子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个心灵寄托,就像每一名朝圣者的心情一样。

  哪有人一张开眼睛就能认人。

  那个村子一天到晚都是静悄悄的,那老是在她面前晃动的脸太好看了,好看得让她总是想把他占为己有。

  于是,她就想出来一个给自己解套的借口。

  厚着脸皮跟在他背后,一逮到机会张口就来。

  “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说着说着,自己也相信了,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但也说着说着,把他都说烦了,那个人相信地心引力、相信人类进化史、相信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他不相信那句“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他还不知道,当她和他说出“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是她最爱他的时刻。

  墙上的钟表指在午夜时分。

  这一分钟,这一秒钟,她二十六岁,他二十九岁。

  沉默——那是一种被困在不透风、没有半点氧气的地下道里的沉默,仿佛下一秒间,他们就会窒息而死。

  喉咙宛如被遏制般的。

  “我记得你不大喜欢束腰裙。”他淡淡说着。

  随着他淡淡的言语,封闭的地下道似乎被凿出一片天。

  在厉列侬的提醒下许戈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下来。

  是的,很久以前有一位法兰西女孩很喜欢穿束腰裙,这导致许戈对束腰裙很是抗拒。

  “去把礼服换下来再洗一个热水澡。”他又说,这语气听着有那种丈夫对妻子的温柔和体贴。

  洗完澡,小心翼翼掀开被角,小心翼翼躺到床上去,和躺在床上的另外一个人保持在七英寸距离。

  据说,那是人与人之间间隔最合适的距离,不会太靠近距离也不会被拉很远。

  做完一系列动作,确信没有弄醒身边的人许戈心里松下一口气,厉列侬的警觉性很高。

  关上床头灯,选择背对着他,就像这几天晚上一样目光在黑暗中毫无聚焦。

  然而,她刚刚的高兴劲好像过早了。

  背后传来淡淡的那声“许戈”,而她的应答怎么听语气都有点尴尬,那是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为了掩饰那种尴尬,许戈转过身去主动把头埋在他怀中,脸颊在他怀里蹭啊蹭的:你看,我们多亲昵。

  可即使是这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还是在黑暗中蔓延着,黑暗中他躯体僵硬,不是那种在亲昵中特有的僵硬。

  不信邪般的,手在他身上乱摸着,嘴里说着“厉先生,什么时候和厉太太做,嗯?”那声“嗯?”还真的像模像样,呵气如兰般的。

  所倚靠着的那副躯体沉默如山,她在他身上弄出的那些动静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而她也像是那个很没有耐心的孩子,几个回合后就放弃了。

  沉默——谁也没有动。

  在许戈以为他们彼此之间都陷入睡意时。

  “许戈”声音和他躯体一般僵。

  她在黑暗中紧紧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更为均匀。

  “许戈,我不喜欢你说那句话。”他说。

  糟糕,又被逮到了。

  睁开眼睛,假装赌气的模样,转过身背对着他,和他拉开距离,他手一捞,距离没有了,她的背部紧紧贴在他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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