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看着他，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我干嘛，往下接着背啊！”柏老师再次拍了一下桌子，讲台是铁做的，沉闷的声音传的很远，他面色阴沉，单手撑在讲台上，吼道：“第五排给我接着背！快点麻利点，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第五排第一个就是程厥闻。
随着柏老师的声音落下，程厥闻和他身后的一个男同学一起站了起来，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都接着一起停住，程厥闻往后看去，看到男同学震惊的脸，有抬头往前看去，看见柏老师双手抱胸的看着他。
柏老师很凶，特别是他那双眼睛，他的眼睛眼白部分比较多，眼瞳很小，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感到害怕。
程厥闻低下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会背吗？”柏老师的声音暴躁很凶，不会因为程厥闻年龄小而变得温柔。
程厥闻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子声般道：“我会。”
“大声点。”柏老师一吼。
吓的程厥闻一抖，嗓音有点破音道：“我会。”
“很好，开始背。”柏老师目光严肃的看着程厥闻。
程厥闻低着头很快的将文章背了出来，刚开始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到后面越背越流畅，他背的是全文里最长的那一段。
同学们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抬头发现同学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后，他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越背声音越大，他表现这么好，一定会被他妈妈看到的，他妈妈看到后一定会夸他棒的，妈妈肯定会高兴。
他小脸红红的，眼镜下的眼睛亮着光，他一激动就背到下一段了。
“好了，只要背这一段，可以坐下来了。”柏老师出声提醒。
程厥闻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坐下，坐下后将头低下。
“你背的很好。”柏老师看了一眼程厥闻说道。
等程厥闻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要求后面的那个男生开始背了，程厥闻还是很开心的捂着脸笑着。
老师夸奖他了，妈妈肯定会高兴的。
他已经将所有人的夸奖，跳过自己本来的开心，变成了单纯能得到妈妈的开心。
此时的弹幕上，全部都是刷着他厉害的。
【我的天，程厥闻也深藏不露，厉害啊。】
【他之前也背过古文，我以为就会一篇呢，是我看走了眼，哈哈哈，不愧是编剧的孩子，博览群书。】
【他也上热词了，小奶娃背初中古文，哈哈哈，和段池渊教你做数学题并排在一块，已经有剪辑区的开始要剪辑视频了，蹲一个。】
【哈哈哈，我才没有自卑，真的没有，不过我是觉得一代比一代卷了，还好我考的早。】
【提前蹲个剪辑，哈哈哈，文理到齐。】
弹幕上闹着，现实生活中，柏老师要求背的课文已经背完了。
“行，站着的这五个人，下课自觉来找我。你们看看，一个小朋友都比你们下苦功夫，我都说不能偷懒了，好好学学人家，别到时候一个小朋友都比不过。”柏老师拿起讲台上的书。
“现在拿出纸和笔开始听写。”说完，他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手表，他上课都是很严格用时的，有固定的时间规划，在带着学生们一起复习的时候，也不会影响到他的教书进度，他有一套自己的教书流程。
学生们都提前准备好纸和笔，一听柏老师的话，动作整齐划一的把本子放好，做好听写的准备。
大家面色凝重，没有一丝声音。
段池渊环视了下四周同学的表情，最后落在了他同桌身上，他同桌双手合十在祈祷。
随着柏老师的一个问题下来，教室里一时间全是笔落在纸上发出来的声音。
“本书的作者，生平。”柏老师并没有看书，只是拿着书，他听写的时候是会下来巡视的。
“本文作者引用典故的是那一句，写出翻译，以及重点字词的解释。”柏老师说道，他的问题只会重复三次，重复三次后就换下一题目了，没有人敢开小差。
程厥闻拿着笔，听着柏老师的问题，他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他背这篇很长的古文全部是靠死记硬背的，他不知道翻译，也不知道谁写的，更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字词，他什么都不会，耳边响起的笔落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这声音让他背发冷，心像是被人掐住一样不能跳动。
他目光向四周看去，却发现段池渊居然在埋头写着，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你看看人家段池渊，你要更努力点知道吗。”
“不要让妈妈失望，你要表现得比段池渊厉害些。”
“你要多多得到别人的表扬妈妈才会爱你。”
妈妈的话瞬间涌入大脑，他握笔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数学纸，感觉上面的线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视线变得模糊，他像是掉入深海之中，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头开始犯晕，情绪莫名低落。
他会不会马上就被他妈妈抛弃啊。
周围是柏老师提问的声音，但是他一个都听不进去，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
“现在给大家三分钟的自查时间。”柏老师说道，他已经全部听写完了。
段池渊的同桌抓着自己的头发，他还有一个重点字词硬是想不起来解释，下意识转头去看同桌的，等刚转过去他才想起自己原同桌被换掉了，面露难色，不怎么抱希望了，却意外发现段池渊的整张纸写的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