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皇后娘娘，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呐。臣妾劳心劳力的操持后宫，连虚名都没担着，更没有一人夸赞臣妾，倒是只落得几声埋怨。”
佟佳氏委委屈屈的低眸，眼瞧着已经落下了眼泪。
“既如此，那干脆皇后娘娘自个儿来管吧。”
钮祜禄氏瞧见她惺惺作态，一口血涌上心头。
“本宫的身子……”
“皇后娘娘只会称病，将事情都推给臣妾来做，倒是自个儿得了一个贤良的好名声，这可不大厚道啊。”
第119章
佟佳氏仍旧笑吟吟望着钮祜禄氏, 同刚入宫时并无半分不同。
可钮祜禄氏却从她这温柔的笑意中看出瞧出了几分刻薄的意味来，钮祜禄氏无奈扬唇轻笑。
“贵妃若是真心不想管，那便不要管了。”
佟佳氏听罢, 原本那胜券在手的笑容登时松散了些, 她抬眸, “皇后娘娘不叫臣妾管, 难道娘娘要自个儿来管吗？”
“后宫妃嫔众多，总能选出一个会管事的。就不劳贵妃您费心了。”钮祜禄氏说完，弯腰用帕子遮住嘴巴咳嗽了两声。
佟佳氏听了这话，原本心中是担心的。然而瞧着钮祜禄氏这病恹恹的模样, 她面上的笑容便又浮了出来。
“皇后娘娘如今身子这般虚弱，真的能有精力找出合适人选吗？今儿个若是臣妾真的卸任了, 日后娘娘找不着人, 该不会还要再来求臣妾吧？”
她这下是真心不再掩饰了, 就差将钮祜禄氏没能力三个字摆在明面上说。
最令人生气的是，钮祜禄氏偏生还无法反驳。她原本想要开口说话, 然嗓子眼却涌起一股血腥味。
不能再说下去了, 否则只怕要在佟佳氏面前失态。
“贵妃不必担忧，若真有需要你的那日，本宫自然会来求你。”
钮祜禄氏给一旁宫女使了个眼色，手已经紧紧攥住了桌布。
“皇后娘娘, 马上就要到您喝药的时辰了。”
宫女倒是颇为懂事，立马反应过来。
“贵妃, 本宫还要喝药, 就不多虚留你了。”
钮祜禄氏微微扬唇, 强忍住不适, 转眸看向佟佳氏。
佟佳氏嗤笑一声, 起身静静望着钮祜禄氏，瞧着她孱弱的面容，佟佳氏心中只想着叫她快些死。
“臣妾告退了，祝皇后娘娘万寿安康。”
后头四个字被佟佳氏说的咬牙切齿，虽说是祝福的话，却怎么都有些令人感到不适。
钮祜禄氏眼下没精力同她计较这些，她皱眉一直忍到佟佳氏离开视线，适才俯身发出难受的哀戚，那雕花红木桌角被染上血迹，颜色越发深了。
“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不必急，等到他把平安脉的时候再瞧。否则贵妃又有的可说。”钮祜禄氏用衣袖擦去嘴边血迹，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坐这个皇后之位。
倒还不如那一日就随着孩子走了，一了百了落得个清净。
“娘娘，那您的身子眼下还撑得住吗？”宫女微微摇头，手焦急扶住钮祜禄氏的身子。
“本宫歇一歇就好，瞧你慌成什么模样了。”钮祜禄氏摇头，顺着宫女的手朝内殿走去。
外头听起来好似又快要下雪了，风猛烈拍打着窗户，钮祜禄氏躺在软榻上，身边宫女只点了一盏灯搁在不远处。
“本宫略睡一会，等太医到了记得叫本宫起来。”钮祜禄氏低声吩咐道，宫女的脸逐渐模糊，她渐渐闭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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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乌雅宁芙站在廊下。
太皇太后今儿个突然叫胤礽过来玩，眼下胤礽正在院中同太监们玩雪球。天上还纷纷扬扬下着雪呢，胤礽全副武装，帽子将脸遮了个大半，只露出那双大大的眼睛来。
乌雅宁芙站在太皇太后身侧，她左手边就是苏麻喇姑。
“瞧胤礽，小小的一个人儿力气却大，怎么就能举起这么大的雪球？”
老人家看自己的宝贝重孙子，怎么看都欢喜。
眼瞧着胤礽抱起跟她脑袋差不多大的雪球丢向太监，却又因为太重了拿不稳，将自己给绊倒了。
乌雅宁芙紧张得想要走上前将胤礽扶起来，可还没走上一步，太皇太后便拉住了她的手。
这还是乌雅宁芙头一回被太皇太后用这样慈爱的眼神望着，“你不必去管他，胤礽自个儿能站起来。”
乌雅宁芙微微一愣，点头应了句是，乖巧的站了回去。
“小孩子嘛，摔摔打打的再正常不过。皇帝在胤礽这个年纪，每日都要摔上一回。”
太皇太后朗声笑道，眼神还是放在胤礽身上。
“咱们爱新觉罗的男子，生来就是天龙，若养成了个娇气的性子，日后何以治国？”
乌雅宁芙心下微微咯噔，太皇太后为何要突然对她说这些话。
她不过只是太子爷身边照顾起居的奴才，这样的大道理不应该是告诉需要抚养皇子的主子娘娘们吗？
宁芙转眸，直视太皇太后的眼神。然她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太皇太后用慈爱掩饰了一切目的。
“是，奴才多谢太皇太后教诲。”
“你这丫头，生的实在好看，这也难怪胤礽如此粘着你。”太皇太后轻笑，拉起宁芙的手来。
老人家眯着眼似乎在给宁芙看手相，宁芙的手十分干净，并没有留指甲。手上有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料，倒像是自己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