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尴尬着,门口处中气十足的吼声冲了进来:“都在干什么?”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散开。
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李伟良!”
“到!”矮个子士兵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地站直了身体,立正敬礼:“排长好!”
“有时间八卦,没时间训练是吧。我看你还是训练任务太少。”
矮个子脸色涨得通红也没反驳。
整个过程发生的特别快,初星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在她面前搭茬的两个人就消失不见。
她看着被李伟良称作排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登时就绷紧了后背,下意识站得挺直。就和小时候每次被老师点名时差不多的慌张。
“排长好。”她有样学样地跟着叫。
中年男人瞧着就很威严,尤其是脸颊没有一点笑意的时候,严肃得吓人。
“你好,门口已经派好车,现在可以送你出去。”对方淡淡地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和当地警方联系。”
初星眠点了点头,正想跟着往外走,就听见排长又补充了句:“东西都带齐全了吧。”
这话倒是提醒她此行的目的。
部队基地设置在了这么隐蔽的地方,肯定出入也是很严格的。所以初星眠想趁着这次进来的机会,把带的那封信顺便就给周晁嘉。但她翻了翻自己后面背的书包,这才想起来,信在行李箱里。
而她的行李箱——还扔在出租车的后备箱呢!
—
下山后,她先去派出所报了警。
东济镇这边的警署很小,里面也空空荡荡的。
接待的警员立了案,还让初星眠留下了联系方式,说有线索会通知她过来。
这么一来,她的信没送到周晁嘉手里,行李箱还丢了。
初星眠只能先在东济镇住下来,等到事情解决再做打算。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待就是一周左右。
而当她再次去派出所询问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和之前差不多。
没有具体的出租车车牌号,现在还没进展,先回去等消息,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
这回复多少让初星眠有点不满意,于是她提示到出租车接她的地点是在火车站门口,那边应该会有监控吧。
接待员稍显不耐的挥挥手,说知道了,会去调查的。
总而言之,初星眠已经从最初的焦急不安,到淡然自若,甚至趁着天气好把东济镇都转了一大圈,就当是旅游。
东济镇只有镇中心附近有几栋高楼小区,其他的还是平房居多,所有平房排行排栋连成区域,里面有无数交错缠绕的小路。小孩子们穿着拖鞋在自家的院门口玩,家里的老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板凳上看着,连时间都好像变得慢了下来。
夕阳的霞光散漫地落满了街道,老人们仿佛老僧入定般,也被镀了层光。
几声细碎的话语,门里有人喊着:“吃饭了。”
小孩放下手里的东西,欢天喜地朝着屋里跑。
初星眠觉得这一幕很温馨,便举起手机拍成了照片。
画面定格的瞬间,她猛地撞进了站在门口那位女人的视线里。
阿姨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
“是你啊。”稍一顿,阿姨热情地招呼着:“吃过饭没,进来坐坐吧。”
“我们也真是有缘分哦,当时我从火车站出来没看见你,以为你提前走掉碰不见了呢。”阿姨手在围裙边缘擦了擦,微胖的脸颊挤出来一抹笑意,眼睛眯了起来。
原本初星眠打过招呼以后就想走,但耐不住阿姨的热情,硬是被拉了进去。
阿姨做的都是家常菜,口味偏甜辣,初星眠说了几口觉得比她在菜馆吃的还要正宗。
聊了几句,她知道了阿姨姓薛,是在华江做家政工作的,但是薛阿姨人很好,所以经常回到东济镇照顾这边的独居老人们。
时间久了,邻里都互相熟悉,看见薛阿姨都会热情地打招呼。
下午薛阿姨准备去看望一对退伍的夫妻,两位老人年轻时候都是参过军的。她在准备水果的时候,顺便问了初星眠要不要同行。
薛阿姨要拿的东西很多,初星眠便没拒绝。恍惚间她想起,周晁嘉似乎说起过他的爷爷奶奶也在东济镇生活。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其实也挺想去看望两位老人的。
这两天下过雨,巷口的路面泥泞潮湿,青砖翘起几块,积留的污水迸溅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有潮湿的水汽,初星眠跟在薛阿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铁门前。
院里的树看起来有些念头,繁多杂乱的树枝旁逸斜出,从围墙四周垂了下来。
薛阿姨向她解释道:“这两位老人在东济很有声望的,夫妻两个人都参军打过仗,后来上级本来想把他们夫妻调走的,但是两位老人留了下来,在这边任教。”
“镇里不少有出息的大学生,都是周老师和李老师教出来的。”稍一顿,薛阿姨叹口气,“也算是给了这个小镇里的年轻人一点希望。”
说话间,薛阿姨已经敲响了大门的把手。
把手生满了铁锈,但是却擦拭得干净锃亮。
很快,门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的奶奶已经满头白发,她的肩膀微微佝着,行动看起来似乎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