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他说,“你睡房间。”
初星眠愣了一瞬:“那你呢?”
“我睡沙发。”
话音落,她突然感觉自己背脊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客厅到卧室的距离也不远,但偏偏这几步路,却像是走了好长好长。
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微微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环绕在她的背脊间。与其说是抱过去的,还不如说是——抗过去的。
卧室没开灯,门开着,客厅的光微映进来。
视线昏暗倒也能看清楚四周的陈列摆设。
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铺靠在窗边,床铺不宽,有点像是榻榻米的风格,两侧铺了层灰色的格子地毯。白纱窗帘拉着,隐约可见窗外的暗影丛丛。在床铺的另一侧有张不高的床头柜,第一层是牛皮纸袋的收纳盒,第二层是个香薰蜡烛,正散发着微弱的光。
初星眠的目光落在第三层。这层除了摆放一个漂亮的礼品盒以外,没有放任何东西。她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突然觉得这个礼品盒有些眼熟。
这——
这是她第一次送给周晁嘉的礼物。当时的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觉得很想弥补周晁嘉,所以做了饼干用礼品盒装起来送给他。
其实上次在他这里借宿的时候,也无意中看到了,就在吧台下方的抽屉。
不过她没想到他把这个盒子摆进了卧室。
思绪还没回笼,突然一道地心引力把她坠向了床铺。
“睡吧,有什么事情喊我。”他晃了晃手腕,准备离开。
初星眠怔了怔:“周晁嘉。”
他的步伐停顿在原地。
初星眠深吸口气,摇摇头:“没、没什么事情了,晚安。”
“晚安。”他走向了门口,就在临关门之际,却突然停顿住,“从来没有别人。”
初星眠困惑地抬眸:“什么?”
“不是问我,是不是经常招待客人?”
他轻慢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这里从来没有别人。”
“只有你。”
门轻轻地关上。
窗外渗漏进来很微弱的月光,被白纱窗帘衬得莹白。
他在向她解释。这个认知,让初星眠脸颊像是熟虾似的滚烫。
原以为今天晚上肯定是休息不好了,结果出乎意料,她睡了个很香甜的觉。想起来上次也是,她好像在周晁嘉这里住,总是会睡得格外安稳。
难道他的房间有出奇的安眠效果?
清晨,天边还泛起鱼肚白。屋内的光线也是淡淡的。
初星眠刚想抬起胳膊伸伸懒腰,却发现双臂都被桎梏在被子里,几乎动弹不得。
再一次,她被裹得像是个粽子。
既在意料中,又在意料外。
鼻息间都是清冽好闻的味道,像是被埋进了薄荷海洋。她下颌晃了晃,刚侧过一遍,一道温热的呼吸拂了过来,靠得太近,她的睫毛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视线触及到周晁嘉下颌骨骼线条,他的鼻梁很高挺,双眸紧闭,似乎还没睡醒。
初星眠向来知道周晁嘉有副好皮囊,只是没想到他这张脸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这会儿睡着,眉眼间也没了防备冷峻,甚至温和的像个大男孩。
在盯着周晁嘉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初星眠咬着唇角发呆,她在叫醒周晁嘉和决定等待他自然醒过来中反复纠结。
好在周晁嘉没让她纠结太久,就已经自己醒了过来。
“早。”他黑眸深沉,醒后完全没有惺忪困顿的模样。
初星眠艰难地动了一小下下,眼神不断地往下示意。
像是在提醒:嘿,你是睡好了,这儿还捆着一个呢。
“怎么又把我捆起来了?”她这个又字用得真好,完美地衔接了上次在这里借宿时没能问出口的问题。
周晁嘉笑笑:“谁让你不老实。”
“我梦游了?”初星眠疑惑。
她知道她自己睡觉不安稳,不是动动胳膊就是抬抬腿的,甚至还有各种翻身和蹬被子的习惯。
“倒不是。”周晁嘉半阖着眼,垂眸看她,“你不停在地上打滚。”
初星眠眨眨眼,愣住:“哈?”
周晁嘉显然没有和她解释的打算,看着小姑娘杏眸里氤氲着困惑,格外有趣。
他的床铺太小,昨晚他刚回到客厅没多久,就听见卧室里“咚”的一声,原本以为是初星眠摔倒在哪里,打开门才看见,小姑娘正趴在地面的毯子上睡得正香。
周晁嘉给她抱起来,盖好被子。
连身都没转,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一个利落的鹞子翻身,“咚”地摔在地面。
真是够不老实。他甚至抽了个空在想,她会不会把鼻子都摔扁。
如此N次反复,周晁嘉参考了上次的做法。
鉴于周晁嘉问而不答的可疑态度,初星眠把问题最终归咎到了——他的变态癖好。
“你是不是——”小姑娘黑发散落在脸颊旁边,耳梢绯红,衬得脖颈雪白纤长,她郑重又严肃地搞了个停顿,“有什么特殊癖好?”
“捆绑play?”她坚持不懈地抛出自己的猜测。
周晁嘉瞧了她片刻,眼眸暗了暗,“以前没有,以后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