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没否认，什么都没说。
这时，女孩的睫毛颤了颤。
岳佳佳动了动手，意识到宁放牵着她呢，没舍得醒，装睡。
刘涛涛盯着小姑娘的睡颜，感叹：“妹妹好像又漂亮了。”
“漂亮？哪儿？也就有点可爱吧。”宁放回头深深睨了眼，笑了，脸上线条少见的柔和。
刘涛涛心里吐槽：您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可爱？
岳佳佳把脸埋在臂弯里，心里有点失望，她希望宁放能觉得她漂亮。
...
放学后，宁放带着岳佳佳大摇大摆去食堂，现在食堂是他地盘，把小姑娘摁下，端了两个餐盘去窗口打饭，跟大师傅臭贫：“多来点儿，您这也忒小气了！”
大师傅怒道：“你小子仗义，这一礼拜送出去的肉比老子一个月都多，再这么着喝西北风啊！”
宁放嗯了声：“您平时也太抠了，孩子们吃不好怎么好好学习。”
大师傅哐当把满满一勺砸他盘里：“快走快走！”
宁放往回走了两步站住了。
晚饭时间，食堂里人来人往，这些人与岳佳佳一般大，穿着校服，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操心，叽叽喳喳说着新买的文具和卡片，快乐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再看人群中的岳佳佳，她东瞧瞧西看看，什么都好奇，大眼睛眨巴眨巴，也想问问那只圆珠笔在哪儿买，可突然想起自己已经用不上了。
她过早地离开校园，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专注地做着另外一件事，省运会的指标压在她肩上。
宁放静静看着她，有点心疼。
吃饭的时候，岳佳佳咬着肉跟宁放说了一句：“从前没觉得多好吃，怎么突然这么好吃了？”
人都是这幅臭德行，拿在手里的不觉得好，不是自己的才香。
宁放又给她拨了点肉：“那就多吃点，牛肉不胖。”
岳佳佳难得没囔囔减肥的事，乖乖都吃了。
吃完宁放带她出来，拐去小卖部，很多学生吃完饭都来买饮料，他牵着她混入其中，拉开冷柜门，让她选。
于是小姑娘和身边的女孩无异，都在纠结到底要喝什么。
宁放瞧着好笑，没催，耐心等着。
看她垫脚要拿最上头的红枣酸奶，他拍开那只爪子，轻轻松松拿下来，顺便帮旁边的女孩也拿了两罐。
并且顺嘴埋汰：“小短腿。”
岳佳佳鼓着脸无法反驳，旁边的女孩们掩嘴笑，齐声说：“谢谢学长！”
她把瓶子塞给哥哥，宁放拧开递给她，她喝了两口，觉得特别好喝，再次塞给哥哥。
宁放接过来仰头尝了尝，皱着眉：“什么味儿？”
还给她了。
春天天黑的早，大雨下，两人共撑一把伞，宁放怕她淋湿，伸臂搭着肩膀，从背影看，一个高大的男生搂着个马尾辫女生，看校服就知道是高中部的。
政教主任心想这还得了，老子眼皮底下早恋？
在后面喊：“哎，站住！”
宁放回头，岳佳佳那张脸从伞沿下露出来。
她有点怕侯老师……不，确切来说，她怕所有老师。
宁放倒是无所谓，用目光给了猴子一个：？
侯老师看清这女孩是谁，朝宁放露出一个“你真烦人”的表情，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宁放把小孩脑袋摁进伞里，一把伞就那么大，岳佳佳往他身边贴了贴，怕伞兜不住他俩，怕宁放被雨淋到。
她问哥哥：“侯老师为什么喊你？”
宁放露出一抹痞痞的笑：“谁知道呢……”
出校门时，岳佳佳回头看了一眼，看大雨磅礴中的小院，走得依依不舍。
...
回到家，岳佳佳响亮打了个喷嚏，宁放催她去洗澡，自己塞着耳机靠在屋檐下。盯着门缝里的光，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学习计划。
等她洗好出来，把人一搂，塞回屋里，拿出电吹风。
小丫头不敢耽误他时间，抢过来自己吹。
宁放往桌前一坐，两个小时没起来，那本书已经翻了一半，他摁着草稿纸验算，遇到想不通的会咬笔头，岳佳佳劈了个一字马坐在他床上，手里捧着一本诗集，翻页的时候很轻，怕吵到他。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宁璇紧紧捂着嘴巴进来，往宁放桌上放两颗花生糖，放下就跑。
妈妈不让她吵哥哥学习。
宁放叹口气，把东西扔抽屉里。
花生瓜子娃哈哈，这孩子每天从自己嘴巴里省吃的给他，怎么就不知道问问他爱吃什么？
拿过桌上的绿箭，倒了两颗扔嘴里，齿间咬破，沁凉的薄荷味直冲脑门，瞬间清醒。
再晚一点，宋老师和唐老师回来了，宁放捧着一堆东西过去，两位老师分头给他补课。
岳佳佳也捧着书过来，盘腿坐在一旁，不吵不闹。
她偶尔从书上探出头，偷偷打量宁放，多少年没见他这么用功了，不太习惯。
他的学习时长大大超出了她的预估，夜里十二点，补课结束，岳佳佳看见刘珊在窗台上放了一个炖盅。
唐老师对宁放说：“趁热喝，喝了睡觉。”
宁放依言把炖盅端进来，盖子打开，黄芪猪心汤的香味飘了满屋子。
唐老师瘪瘪嘴，没说她那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