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摩挲她每一根手指,把她的手盘成麻花,又散开,比了个peace and love,最后是rock and roll 的专用手势。
他自己也比了一个,像是外星人伸出触角,确定同类,与岳佳佳碰了碰。
夏日强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手上,她笑得比太阳明媚。
一下车,宁放又把手松开了。
岳佳佳伸手攥住他衣角,以自己熟悉的方式跟随。
到了北体门口,她依依不舍松开衣角,依依不舍看着没有穿大骷髅头也没有穿破洞牛仔裤,干净挺拔得都不像他的宁放。
“明天来接你?”他低头问。
“恩!”她重重点点脑袋。
“进去吧。”
女孩挥挥爪子,一步三回头。
宁放立在门边,等看不见她了才往回走。
他的手垂在腿旁,无言地攥了攥,攥了个空。
...
第二天中午,岳佳佳在食堂打了两盒饭,巴巴等着,终于等到最迟出来的宋亦。
“哥!!!”
宋亦一怔,看着不远处开心的女孩。
他走过去坐下,看她殷勤地把饭盒推过来。
两人无声地吃完,期间岳佳佳偷偷看了他好几次。
宋亦说:“走吧,送你回去。”
送到宿舍楼下,他问:“想好了?”
她点点头。
她有些不确定:“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亦:“……”
“你今天没等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不清,但我是认真的。”
“不能等到比赛后吗?如果影响了训练怎么办?”宋亦问。
“不会的。”岳佳佳坚定极了。
宋亦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三年后的奥运会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下一次要再等四年,人生没有几个四年。”
女孩天真烂漫:“我知道啊!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的啊!我会加油的!”
宋亦抿着唇,没办法笑出来。
岳佳佳说:“哥,我真的很高兴,我想第一个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
到了晚么晌,宁放早早等在北体门口,接到了穿着裙子的岳佳佳。
他低头看,发现她的嘴唇比以前红,笑着问:“涂什么了?”
她嘟起嘴巴:“口红,师姐送我的,好不好看?”
宁放沉沉地看着那抹红,嗯了声。
从北体出来很远,他牵住了她的手。
晚上有点名,一来一回赶不及回家,就在附近走走,他们去逛小时候常去的音像店,又去对过儿的新华书店。
遇上游客问路,操着一口北城版普通话跟人指路:“您直走,红绿灯往南,瞧见一个大招牌,往东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没走几步又遇上个老外,老外也逗,非要讲中文,宁放嫌费事,张口就是英文,告诉对方地铁口就在前面两百米,下去坐3号线,方向可别坐反了昂!
老外依旧坚持以中文道谢:“非常感谢。”
“You are welcome。”宁放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岳佳佳在一旁笑着也比了个peace and love。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的约定,问:“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坐大火车?”
“你怎么这么土?现在不都坐飞机?”
“我坐过了,我就想和你坐火车。”
宁放弹她脑门:“你可真有出息。”
“还要去看大海呢。”
“知道了,有机会就去。”
她晃晃他的手:“你别说我土……”
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害羞着:“我眼光可好了。”
宁放仰头笑了,那么耀眼一张脸在街角笑得肆意,岳佳佳趁他不注意手指戳他梨涡,也跟着开心。
提前半小时,宁放把她送回队里,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
...
记忆中的每一个暑假都过得飞快,可高中毕业这个暑假,宁放却觉得难熬。
盼了一礼拜,终于盼到小猪回家。
刘涛涛打电话:“老大,出来喝酒啊!”
宁放十分残忍:“你往后自己玩,我没空。”
刘涛涛:“QAQ。”
岳佳佳发现家里有了点变化,宁放装了空调,地上铺了地毯,还有一张小茶几。
她惊喜地看着他,少年搔搔眉尾,实在太无聊了,就把家重新置办了一下。
他借了张碟,在冰箱里凉着半个西瓜,问宋亦:“晚上我屋看电影不?”
“不了。”宋亦摇摇头,“你们看吧。”
宁放没再多说,走了。
宋老师落下手里的放大镜,看了眼儿子。
天黑后,宁放关上门窗,打开空调,和岳佳佳坐在地毯上看电影,岳佳佳抱着一条小毯子盖腿,身上一件旧睡裙。
陈奶奶眼睛不好了,再也踩不了缝纫机了,所以她穿的很小心,怕有一天把那些漂亮睡裙都穿完了。
她的小脚丫露在外头,白生生的,像饱满的花生豆,宁放睨了眼。
是部老电影,讲了个十分破格而浪漫的故事,一个女支女和一个商人,真心换真心。(《风月俏佳人》)
岳佳佳看入迷了,人动了动,轻轻靠在宁放肩上。
想了一礼拜的人,终于在身边,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脚丫子,她颤着躲,躲不过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