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腻的手从笔身上脱开,却在想缩回来时,被他蓦地捉紧。
宝颐昂起脖子,发出嗡嗡的鼻音:“……嗯?”
他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吞吃了一样。
呼吸越来越重,少年捉着她细嫩的手腕,俯身向前逼近,宝颐的后腰轻轻撞在桌边,折出一个纤弱的弧度。
她可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吗?
宝颐当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侯府家教严格,她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唯一一点可怜的常识来自于汝阳郡主的扫盲——还一知半解。
她十分满意:“如此看来,你当真不是断袖,甚妙。”
“你为何觉得我是断袖?”
他又往前逼了一些,声音低下去,如琴弦沉入水底拨动,里头蕴含着一点点压抑的意味。
宝颐撅嘴:“因为你老是不理我,我不相信有人会喜欢女孩,但不喜欢我。”
一直维持着后仰的姿势,她的腰有些酸,推了推裴振衣道:“你压到我的裙子了——”
身前的少年并未让开,而是顺势控住了她另一只手,将宝颐的两只腕子都按在了桌面上,宝颐猝不及防没了支撑,整个人向后倒去,裴振衣适时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有一头磕在砚台边。
于是,就这样突然之间,宝颐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书桌上,她茫然地眨眼。
裴振衣仍按着她的手腕,撑在上方看着她,眼中翻滚着焚烧一切的火苗,狼崽子盯肉,夜猫子见鼠,其热切莫过于此。
宝颐嗅到了一点危险,她扭了扭身子道:“……裴振衣,我的头发沾到墨汁了,你帮我……”
话音还未落,少年已欺身而上,衔住女孩红润的嘴唇。
宝颐瞪大眼,呆滞。
裴振衣伸手遮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步加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生活的重压早早落在了他肩头,父母早逝,师傅不着调,所以教养家中弟妹,替师傅下山采买生活所需,替家人出头……这些事常年占据着他的心神,令他无暇去肖想男女间的风花雪月。
在这座雕梁画栋的大宅里,他难得可以不去操心生活琐事,不用担心柴价,不用担心弟妹,他唯一的烦恼是任性的大小姐,她那么讨人厌,他却想亲她。
一旦没有了困窘的压制,十七岁该有的遐思放肆地生长,他的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嘴唇很柔软,让人想起帝都轰然而至的春天。
作者有话说:
搞点甜味饼干,不反攻的忠犬索然无味,小裴给我狠狠支棱起来,冲!
第18章
宝颐被亲懵了。
整个人被压在桌上,脑袋下枕着刚写的字,腰窝挨着桌沿,压得有些痛,她无意识挪了挪腰,但很快,一只散发着热气的手掌掐住了她纤瘦的腰肢。
他研磨她软乎乎的唇瓣,轻轻吸吮,很小心克制。
裴振衣的气息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又清冽,不令人讨厌,莫名其妙就迷了宝颐的心窍。
可她心里一片茫然,好像有点得意的窃喜,又好像有点羞恼,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话本子没教过被亲吻了该怎么办,该闭眼吗?该反亲回去吗?嗯?
“唔……”
凭着一点点本能,她手脚并用地推拒了几下,却不知道碰到了他身上的什么部位,竟然换来了他更加凶悍的对待。
是的,裴振衣也是有脾气的,他是个血气方刚,充满侵略性的少年,随便一出手就能打扁自家一打侍卫,对付一个她一个,那是绰绰有余。
可他觉得还不够,他一点也不满足。
美人唇瓣可口,吐气如兰,口脂上带着淡淡的果香,被压在桌面上,身段柔软得像一只甜腻腻的糯米团子,他甚至害怕她的腰就此折断,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掐住。
她在挣扎,但这种挣扎更多是一种敷衍的、欲盖弥彰的矜持,像小猫一样,你离它远了,它不高兴,离得太近了,它又会挥起爪子,懒懒散散地赶你走。
亲吻逐渐加深,宝颐肺里的空气被挤得所剩无几。
她后悔极了,她怎么会觉得这人好拿捏呢?那淡漠的皮囊下面,谁知藏了多少坏心思。
他的头发被她抓乱了,散了两缕下来,更像不羁的狼狗。
不愧是练武的人,气息立刻就调匀了,他勾着宝颐的腰把她扶起来,低声问:“还站得稳吗?”
宝颐腿软如碗边挂面,一不小心踩中裙角,整个人向下滑去。
“小心。”他把她扶正。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倒是先和我说一声啊……不对!即使说了,你也不可以突然地轻薄我!”
宝颐语无伦次,桃色口脂已经花了,糊在唇畔,狼狈得有点好笑。
裴振衣也确实笑了。
笑容很淡,几乎无法察觉,但宝颐还是能感受到他从内而外散发的愉悦感。
宝颐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恶,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笑啊!
她脸皮再厚,也挡不住这暴风骤雨般的刺激,羞恼地拿帕子捂住嘴,把他推到一边,自己提起裙子跑出了门。
她被她的面首反调戏了。
且颜面尽失,主君的威严荡然无存。
宝颐落荒而逃,裴振衣仍站在远处原处,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