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顿了顿, 没说话。
对面也沉默了一阵, 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这段时间她顶着“未婚妻”的名头获得了他这么多的照顾, 明明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动心。
可是心里莫名多了点酸酸涩涩，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像是在寒天中独自走了好久, 突然看到远处有太阳升起，冰雪融化, 世间寒冷尽数褪却。
那一刻，犹如置身于幻境。
她手指抠了抠手机壳, 轻声道：“韩司穆，你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 我们只是......”
在他家人面前演一场戏，私下还是好朋友、老同学。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韩司穆的声音低落：“你愿意换上鲸鱼钥匙扣头像, 就已经是帮了我很多了。”
他淡淡补充：“虽然有效期只有一天。”
"......"
一天的情侣头像有效期, 换一年的酸奶。
这么对比起来。
实在是......让她赚得太多了。
黎雪轻咳了一声，“那我给你延长几天？”
“延长到周末。”
“好。”
只为了换她一个头像的有效期, 他居然就花了那么大的手笔。
而且他说的是——
“对自己的未婚妻好。”
自己的。
未婚妻。
韩司穆说这句话的时候，里面带了几分试探，又带了几分真心。
这些，其实黎雪是能感觉得到的。
可他像是担心被她看穿, 又担心她看不穿，所以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
像是，只是开个玩笑。
从阳台回到公司, 酸奶和冰箱都已经安放好了。
同事们都好奇地围着它们转, 见黎雪回来了, 他们赶紧朝她笑道：“黎总，我们以后实现酸奶自由了？”
她笑着点头，“嗯，每日换新，随便拿吧。”
“哇，谢谢黎总。”
整个办公室欢笑一片。
回办公室坐下后，黎雪才点开韩司穆的微信，给他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韩司穆可能在忙，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他的回复。
是一个表情包。
[小脸红红].jpg
她刚刚发给他的。
刚刚不过是随手发给韩司穆，像平时跟自己的同事闺蜜们一样。
只是当看到他将同样的表情包发过来时。
心情就变得很微妙。
盯着那表情包上面一跳一跳的红心，黎雪突然想到高中那会儿。
韩司穆是班上的总分第一，其次第二是黎雪。
少年不爱搭理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问的问题，一概不答。
黎雪倒是有问必回，还会特意在放学的时候留下，给一些关系好的同学解答问题。
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找她。
平时同学们都不敢招惹韩司穆，只敢站在黎雪旁边听她讲解。
结果这次，有个男同学趁韩司穆打篮球的时候，直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拿着作业向黎雪请教。
黎雪刚想提醒一句，韩司穆就将人从后面一把揪了起来。
那时少年的身高窜到一米八几，站在班上男生中也是鹤立鸡群。
他将那同学提起来的时候，就像拿捏一只瘦猴一样，各方面都是强势碾压和掌控。
“喂——”
韩司穆原本耷拉着的眼皮撩起，里头隐隐有戾气。
平时他不笑时又冷又硬，此时藏着隐怒，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肉眼可见的不好惹的气场。
班上的人看见了，谁也没敢说话。
黎雪抬头看着，又撞上韩司穆漆黑而冷的双眸，心里也为这个同学捏了一把汗。
“以后别来找我同桌，听见没？”
韩司穆放开了那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瞧着那人走远了，他才一跨长腿慵懒坐下，又抬眉看他们刚刚演算的草稿纸。
轻“嗤”了一声。
黎雪看过去，“干嘛？”
“公式都写错了，还教人呢，小黎老师。”
少年拿起她手中的笔，在公式“r=(1-sinθ)”的括号前加多了一个“a”。
——r=a(1-sinθ)
“这才是正确的公式。”
黎雪刚想说这不是她写的，就见韩司穆画了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在上面寥寥两笔画出一个爱心。
指关节扣了扣桌面。
“懂了吗？”
他又转去扣了扣她的额头。
“像你公式都写错，就别随随便便给别人画了，知道不？”
......
黎雪提醒了一句：【韩董，作为你的私人顾问，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以后这种表情包就别给别人发了，不符合你的气质。】
韩司穆：【那以后只给你发。】
“......”
她垂头轻笑了声。
办公室门被敲响，周倩推门进来。
见黎雪唇角一直勾着，她赶紧“啧啧”两声，“这女人一旦被爱情滋养了，这脸上的笑啊，藏都藏不住。”
听到她这话，黎雪连忙将不自觉上翘的嘴角下拉，“什么事？”
周倩递来一份文件，“黎总，人资部门下周正式成立，这里是前期罗列的费用预算，你过目一下。”
黎雪接过。
周倩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今晚跟你那个小煮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