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柔地舔舐,是安慰,是心疼,是无需言语的默契。
像蚂蚁密密麻麻的噬咬他的肌肤,一种叫做后悔的滋味布满他的全身。
他后悔了。
他昨晚不该请假离开的。
他连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小祖宗什么时候这样脆弱过。
18岁的小姑娘,哪里又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本来就该是温室里的花朵,怎么能承受外来的伤害?
……
送段卿回家以后,他把夏宛宛找了出来。
街角的便利店。
“昨天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惊讶于这人的直言不讳,又或者是惊讶于他见到了卿卿却没有问出事情的原委。
夏宛宛接了一杯温开水,抿了一小口。
转身看着窗外的老树。
“十中的迟谦和沈佑沉,是卿卿的朋友,我们四个昨晚一起吃顿饭,遇见了6-7个男人恶意拦路,打架了,沈佑沉给卿卿挡了一刀,后背30厘米刀伤。”
以最平淡的语气,夏宛宛在以一个旁观者的口吻冷漠的讲一次很可怕的经历。
萧野的眉头越皱越深。
“报警了,查不到人。还有,医生说沈佑沉是疤痕体质,30厘米,会留疤。”
萧野盯着某处的目光凝滞了两秒。
夏宛宛想转身离开,刚迈出了一步就听见身后的人问道:“地点,具体时间。”
她抬头看着便利店的天花板,开口:“三院附近的云南过桥米线店对面,晚上8点左右?可能是吧,我不太记得了。还有一辆没有牌照的银色面包车。”
萧野垂下眼睑,“谢谢”。
夏宛宛推开玻璃门,发丝被午间的风拂起。
夹杂着泥土气息的风从指尖划过,她无意识的捻着手指,有些凉。
……
城市一角的大排档里,酒瓶子和铁签互相敲击着喧嚣。
桌子上是凌乱的餐盘和半截半截的烟头。
捏着玻璃杯的男人抬手动了动肩膀,“操,这踏马还是疼的要死。”
对面的红发男人眼角添了一道伤疤,扯着嘴角骂到:“四个小孩崽子还踏马挺不好搞,等再遇到的,呵……”
周围的男人也都笑了,“对,还有的是机会。”
“哈哈哈……”
“那几个小孩崽子真踏马不错,一个个溜光水滑的。”
“还有那个挺高的女的,麻的,真踏马好看,那小身材,啧……”
“哈哈哈……”
在他们意欲碰杯的时候,一块带着铁锈的红砖“哐当”一下被砸到他们的酒桌上。
玻璃杯应声而碎,在寂寥的夜里格外刺耳。
“操!谁踏马找死?”
逆着月光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支燃着的香烟,火光明明灭灭,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少年很轻蔑的嗤笑了一声,左腿微微曲起搭在塑料椅子上,勾住,抬眼扫了一下刚刚满嘴污言秽语的男人。
塑料椅子目标明确的朝着男人飞去,划过空中带起风声。
男人伸手挡住椅子,往后退了一步,刚站好就看到少年手中的棒球棍近在咫尺。
一道风划过,男人的鼻梁骨痛的不行,鼻血汩汩的流,在地上绽放一朵朵血花。
恶魔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嗯,找死,找你们的死。”
红发男人坐在座位上稳如泰山,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妄动。
如果真的拼命,他们不敢。
“你跟昨晚那四个是一起的?”
红发男人将手中的烟摁在餐桌一侧,又用力捻了捻。
萧野面无表情的将地上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摸向男人的衣兜,没有回答,不屑回答。
倒是其他人开始搭腔,嬉皮笑脸道:“哦?一个人来?没把那俩女的带来?或者那个娘们唧唧的男的也行啊……”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萧野从男人衣兜里摸出来一把便携式的小刀,他捏着刀尖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一眼。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引来了极大的慌乱。
“把他绑了。”
“滴……”
“卧槽!警察!马哥快跑!”
萧野不紧不慢的起身,拿起手中的小刀,在手背上轻轻的划了一道。
一抹红色很快蹭上衣襟。
黑夜里孤独在流浪,警笛声给人带来些……许彷徨。
……
西城区派出所。
值班的女警是一个年龄大概30岁左右的女人。
她看着手中的记录本,又看看少年垂眸坐在椅子上乖巧的样子,校服上还沾着血迹,心下软的一塌糊涂。
她的儿子应该也有这么高了吧……
笔记本上记着——“萧野,七中高二年级,今晚在大排档吃饭,被那些人抢劫,手机还在他们的衣兜里,反抗却被他们用刀划伤。”
“好了,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手机马上就给你拿回来,以后自己小心,不要大晚上跑出去那么远吃饭,更不要与别人打架斗殴。”
椅子上的少年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
拿好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门口背对着月光的小姑娘。
萧野:“……”
隐隐有些头疼。
大步迈过去,把人圈在怀里,“小祖宗,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