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小，但是回应了他，已经足够了。
沈于宙抬眸，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男生，余光都没给站在一旁的陈月。“走嘛?”
走?
去哪里?
晏梧明明脑子根本没想明白这两个问题，却本能的回了声：“好!”
陈月没忍住，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你们去哪里?”
这两人私底下怎么会有关系?明明从未听过见过交际，她接近晏梧最开始可不是为了顾林，而是想要借着她近水楼台了解沈于宙。
“关你屁事。”沈于宙面无表情说。
晏梧觉得这话有点耳熟，看着陈月一噎，心里有些高兴，那些隐藏的情绪借着酒意夜色，将自己展现出来。“对，关，关你屁事。”她附和着。
顾林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沈于宙。
年级里谁能对他不知晓呢，每次考完试后老师宣布成绩时都会感慨，被复印传阅的卷子抽屉里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份。
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也让人难以忽视。
像是注意到打量的目光，沈于宙倏地看向他，目光相接时，顾林清晰看见他眼里的不屑厌恶。
“太晚了晏梧，你一个人住家离这里又远，还是早点回去。”顾林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心里有些疑惑，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
他话音刚落，听到一声嗤笑。
沈于宙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他，唇瓣上下动了动，毫不留情吐槽说：“你也是年年拿三好学生?”
晏梧注意力本来就放在沈于宙身上，听他这样说下意识接话：“没有，他不是。”
明明是回答了他的话，晏梧却感觉沈于宙脸色更沉。
他转身就往旁边小道径直走过去，几步后停下回头看她，没说一个字，晏梧却读懂眼神。
她抬脚就跟上去，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叫。
陈月拉住想要跟上前的顾林，神色莫测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男女。
顺着小道来到江边，栏杆处往外看是荡着城市夜色的江水，粼粼倒映高楼。
沈于宙走了好长一截，回头一看、刚还跟在他身后的姑娘已经坐在黑暗中的长椅上，双手撑着椅子，低垂头看不清脸色。
沈于宙倒回去，才刚靠近就听见晏梧在碎碎念，声音含糊嘟囔着。
“怎么会这样呢。”她像是思考不明白，摇头后重重叹气。
“什么这样?”沈于宙居高临下看着她，开口问。
晏梧听到有人回自己，将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顾林啊，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跟我记忆中的好不一样，可是明明这六年我们都是一起过的。”
有些话，晏梧从不在外说，总是独处或者夜深人静时，才会拿着手机自言自语。
今天意外喝了酒，没曾想那后劲这么大，刚刚还能认清人，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恍惚。
她就是突然想不起自己在走什么，只是累了就想坐下，刚好旁边有个椅子而已。
“你很喜欢他?”沈于宙神色晦暗。
晏梧沉默，歪了下脑袋，一张小脸因为思考而显得有些严肃：“应该是喜欢的。”
她喜欢他当初挺身而出救自己的样子，像是看过的小说里从天而降拯救她的大英雄。
“只有他会跟我说话，小组组队的时候会喊上我，不会跟着别人一起笑我英语口音。”晏梧越说声音越低落。
她没注意到，每说一个字，沈于宙脸色就黑了一分。
沈于宙咬紧后槽牙，扭过头让自己不要看晏梧，深吸口气说：“走，送你回家。”
他好像不想听呀，晏梧有些遗憾，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比如她怀疑自己对顾林的喜欢好像不是情侣之间的爱慕。可是她没有交流对象，参考标准是跟他在一起心动的感觉，还没有玩恋爱游戏时对纸片人的渴望多。
但是她每次难过的时候，又确实会想到他。
怎么会这么奇怪又矛盾呢。
晏梧站起来，踉跄走了几步，情绪突然翻涌，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发生的很快，沈于宙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听到她嚎啕大哭，眼泪都已经流出来，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崩不住。
“哇，呜呜呜......”晏梧哭得格外起劲。
一向掌握有度的沈于宙有些慌了，他现在算是彻底看出晏梧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醉鬼从不承认这件事，晏梧自然也是，“我就喝了四杯。”
沈于宙回想着桌子那果酒的度数，看向晏梧不由得多了几分无奈。
聚会散场时，他跟井辰出来被几个女生堵住，看见晏梧走向喷泉广场，没忍住抛下还在跟人畅聊的井辰离开。
晏梧坐了多久，他就在不远处看了多久，看到她遇上顾林陈月，怕她被欺负，没忍住上前。
沈于宙原本只打算送她上车，现在不放心只能看着她回家。
晏梧在无人地哭完后好多了，乖乖报上地址，坐上车后更是双手搭在膝前，特别正经。
司机很健谈，上车后没停下来过话头。可惜沈于宙话少，搭着眼皮靠在窗前没说话，而晏梧还没收住刚刚的情绪，肩膀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