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二师兄薛隐山在幻境里有什么心魔?但是她刚才没有注意到?
白芝兮的视线落在薛隐山身上，他眼睫翕动的速度微快，抬眸看向白芝兮，温声：“我会离开幻境，莫要担心。”
“那……”
那怎么还坐在这里，白芝兮看向薛隐山，男人的衣衫上染血，血迹斑斑驳驳，他眉眼温润平静，但是从他跌坐在地上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此时身体并不舒服。
是因为身体不适不方便动弹么?白芝兮一个激灵，赶紧到薛隐山身边，打算扶起他。
薛隐山近距离地看着白芝兮，忽然温润道：“师妹，我应当很信任你。”
白芝兮此时正在弯腰俯身，薛隐山柔柔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白芝兮的耳朵浮现酥麻痒意，她眨了下眼睛，略微迟疑，下意识反问，“……真的么?”
白芝兮心里一直觉得她之前作为作死小师妹坑师兄，师兄们心底深处应该是对她有些提防的。
“嗯。”薛隐山点头，他温和地看着白芝兮。
他的身边很少有人陪着他。
灵界之事，涉及了万千生灵，除非是信任之人，否则他不会让对方知晓，更不会让对方在复苏灵界的节骨眼上跟自己在一起。
听到薛隐山的肯定，白芝兮想说点什么，但话语到唇齿间时被她慢慢咽下了。
幻境里进行试炼的薛隐山短暂性地忘记了外面的事情，那么他说的话是依靠意识里本能想法，他没有骗他，对薛隐山而言，他就是信任她。
瞬息时间后，白芝兮垂着眼睫毛，没有反驳薛隐山，而是顺着说：“二师兄，我也相信你，所以我们一起离开。”
白芝兮唇瓣翕动，斟酌着提醒薛隐山：“二师兄，你是幻境的试炼者，如果你想离开幻境，那我们就能离开。”
薛隐山眸光微动，语气莫测地说：“师妹觉得我已经通过幻境的试炼了么?”
白芝兮理所当然，“对呀，我们快离开吧。”
薛隐山抿了下唇瓣，沉默不语。
白芝兮用灵力缓缓清洁了薛隐山衣衫上的血迹，余光打量着薛隐山的神情，感觉到薛隐山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二师兄?”白芝兮出声唤他。
薛隐山看着白芝兮，玉白的手轻轻握住白芝兮的手腕，温柔瞳眸浮现涟漪，幽幽深深，他歉意道：“师妹，我没有做好。”
白芝兮：“?”
白芝兮脸上疑惑。
薛隐山垂睫说：“我应当做的更好。”
“既然在幻境中重新经历了一切，那我本应做的更好。”
听到薛隐山的话，白芝兮脸上的疑惑渐渐转变为诧异，接着，她心中忽的升起了然。
原来二师兄的心魔是这个。
白芝兮想。
二师兄薛隐山作为灵界之主，性情温柔，千年以来守护着灵界的所有生灵，他不想让大家受到伤害，所以……他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导致灵界受到损害，灵界里的所有生灵陷入沉睡。
“二师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白芝兮抿抿唇，对薛隐山道。
他已经尽最大可能保全了灵界。
薛隐山看着白芝兮，也许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他用温柔的嗓音说出了心里话：“如果我选择用全部的灵力，那么灵界就不会被关在镜虚钵中，当初也许灵界就可以直接复苏。”
虽然这也是一种可能。
但是……薛隐山作为灵，他把灵体的全部灵力提供出去，那他不就相当于死亡了么。
白芝兮赶紧阻止薛隐山的想法：“不行。”
薛隐山顿了一瞬，看着白芝兮，语气轻轻：“我也不必一直为镜虚钵提供灵力，虽然我的行为是在保全灵界，但我的灵力一直为魔龙鳞片提供力量，如今灵界复苏之际，魔龙也将要复苏。”
“师妹，也许是因为我的自私……”
白芝兮继续打断薛隐山的话，“二师兄，你不必想这么多。”
薛隐山温润如画的面庞略微怔愣。
白芝兮心想，薛隐山可能是从结果出发，觉得现在的结果还是伤害了一部分人，所以觉得不满意。
但是……说白了，这里是个小说世界，魔龙复苏是固定剧情，不管怎么样，魔龙都会复苏，即便薛隐山没有使用镜虚钵，也会有其他因素导致镜虚现世，魔龙复苏。
“我觉得二师兄这样就够好了。”白芝兮道。
因为她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小说世界的既定剧情，所以语气笃定，没有任何犹豫。
不像是在安慰人，而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白芝兮其实没有对薛隐山说什么值得信服的道理，但是她的态度让薛隐山的心底微颤，就像是被白芝兮全心全意地信任着。
白芝兮不知道薛隐山的想法，她心想要赶紧打消二师兄逗留在幻境里的想法，所以她继续说：“二师兄，我不想让你牺牲，也不想让你死。”
薛隐山的喉咙滚动，嗓音低哑，“但是如果我用了全部灵力……”
“二师兄，如果你用了全部灵力，那灵界即便复苏了，灵界里的大家也没人照顾了。”白芝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