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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_西瓜尼姑【完结】(37)

  虞冷月心里盛开着一朵怅然的花,叹息着一笑,同雪书打了照顾,撂下铺子,挎起竹篮,走街串巷做买卖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顺手给她带点颜料和纸。

  这会儿日头还不高,正是有些凉爽的时候。

  街面上人很多。

  连南城兵马司的人,也挑在这个时候早早巡完街,午时之后好回衙门歇息避暑。

  十分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她碰到了楚武那队人马。

  可不知怎的。

  明明人高马大的一支骑兵队伍,蔫儿巴了似的,瞧着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他们从街上倏然而过,不再在三必茶铺附近逗留。

  领头的楚武,脸色萎靡阴沉。

  虞冷月在街上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到牛杂馆儿的小摊上,有人谈论起南城兵马司的事。

  “听说整队的人都挨了训,还罚俸一个月。”

  “哟,那可不少啊!”

  “怎的闹得全都罚俸了?”

  “嗐,内讧了呗。一条绳上的蚂蚱,扯出萝卜带出泥的,谁干净得了?”

  虞冷月想起楚武的脸色,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心里有些说不明的情绪。

  她与雪书生死挣扎,都难躲过楚武等人的侵扰。

  可“顾则言”只是不露面地当街敲打一番,就搅得他们内部天翻地覆。

  就像参天大树抖一抖树叶,蚍蜉就开始忧心自己的生死。

  权势这条江河,泾渭分明。

  对岸的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她在他眼里,恐怕是岸对面,一只企图游过水面沾上他衣角的蚍蜉。

  也只不过是,那千千万万里的之一。

  周临渊这几日都住在周家。

  申字库贮粮的事情,本来要了结了,他这几天正在写奏疏整理事情的脉络。

  谁知道又横生波折。

  还是从周家里面生起来的。

  奏疏没来得及呈上去,周临渊就去见了周文怀。

  “父亲。”

  周文怀问周临渊:“申字库贮粮的事情,奏疏写完了没有?给为父看看。”

  周临渊皱了眉头。

  他们父子俩同在朝为官,但是二人早就说好了,除非涉及家族荣辱。

  否则,各自的公务,并不会互通。

  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干扰。

  就像他念书的时候,也从来不要他指点一样。

  他要走他自己的路。

  周文怀索性直说了:“族里有人过来找你大伯求情,是推脱不开的关系。这件事,你轻拿轻放,尽量大事化小,把人关几天就放了吧。”

  “哪个族人?为什么求大伯?父亲不妨说与儿子听听。”

  周临渊并没有深藏自己语气里的质疑。

  周文怀重重地搁下茶杯,质问道:“你怀疑为父?”

  一股劲风穿过花窗的缝隙,势要吹开这扇窗。

  花窗靠短栓力撑着,砥砺顽抗。

  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起来。

  周临渊声音幽冷:“父亲别忘了,儿子入仕之前,您的承诺。”

  周文怀当然没有忘记。

  他眼神微微闪烁,不悦道:“罢了。就当为父没有提过。”

  随后周文怀又严肃地问:“七夕那天夜里,你不在家去了哪里?”

  这回倒是毫不心虚地端起了父亲的威严。

  周临渊哂笑。

  父亲连他往日生辰在哪里过、怎么过都未必知道,倒注意起他七夕那天去了哪里。

  徐氏还真是关心他这个继子。

  周文怀拧眉训道:“你还没成亲,别在外面给我闹出什么丑事!”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宽容地道:“你也过了弱冠,身边一个伺候的都没有,为父知道你行事有分寸,有些事我也不想苛责你。但是外面女人的手段城府,远远超过你所想。少同她们逢场作戏,省得自己陷了进去,明白吗?”

  逢场作戏,也能陷进去?

  那是旁人,不是他。

  周临渊起身道:“知道了。儿子告退。”

  回到自己的书房,周临渊头一件事就是将原先的奏疏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跳跃的烛火下,他的唇角微微翘起。

  直至奏疏上的火,立刻就要蔓延到他的手上,他才不疾不徐地丢进铜盆里。

  意兴深致地看着火焰越来越盛。

  堂弟周临先说的很对,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到头来都是一根线头。

  只是他没想到。

  他手里这根线,会这么巧,竟然牵扯上继母徐氏的家族。

  周文怀在周临渊那里碰了壁,晚上去徐氏房里,把情况如实说了:“三郎那里,你就别想了。我已经让人下了帖子给户部的胡侍郎,明日我去同他见面细谈。”

  徐氏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微白。

  她忧心地道:“……可是这般节外生枝,会不会横生枝节?”

  周文怀道:“这件事眼下还并不是大事。三郎是翰林院里过去的人,就算户部库藏有问题,胡侍郎也决不会让事情从翰林的嘴里闹出来。”

  徐氏忖量片刻,喃喃道:“的确不是大事……除非有人故意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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