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白闭着眼听着杨行远的话,眉头微微一动,可他依旧不睁眼,不出声。
杨行远的声音里透着威胁。“你不怕死,也不怕用刑,那两个女人可没你这么硬的骨头吧?”
云飞白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杨行远。“你是官,还是匪?她们俩跟此事无关,你审她们也审不出什么?”
杨行远冷笑一声,“我要审过才知道。”
云飞白扯了扯嘴角。“若是我的同谋,我又怎么会让别人看到我与她们在一处。当日在观海楼巧遇,在场的还有袁家和京城里来的大人,你可审过袁家?审过你们大人?请我来的虽然是袁家,可袁家是被蒋天南所用,你也审过蒋都督么?”
他缓缓闭上眼睛,“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俩也不配听我说。”
蒋天南勃然大怒,道,“杨大人,这贼子居心叵测,攀污我,不动大刑,他是不会说了。来人,动刑。”
刑房的衙役都是澶州大牢的,听蒋天南吩咐,应了声“是”,上前就要动手。
“慢着。”杨行远沉声道。他走到云飞白近处,伸手撩开他面前的白发,看着面无表情,紧闭双眼的云飞白。他字斟句酌道:“云飞白,你说我们俩不配听你说,那么你想让谁来听你说?”
云飞白微微睁开眼,回望他:“周珩呢?让他来。”
蒋天南喝道:“你一个阶下囚,还敢挑三拣四,直唤朝中官员名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动刑。”
云飞白不屑的看了眼蒋天南,杨行远再次出言阻止:“蒋都督,稍安勿躁。”
蒋天南的脸色一变,他也是三品都督,主理一方的兵马统帅,虽然他并不想招惹周珩,可不等于对于周珩一个手下都要容忍。
“杨行远,王爷遇刺,朝廷定要对澶州一众官员问责,本督难脱干系,需审讯刺客,你一再阻拦是什么意思?”
杨行远的声音不徐不疾,更加让蒋天南听得心浮气躁。
“周大人还没审过,您何必急于一时。何况他已经受了重伤,若是你澶州衙门刑讯的时候死了,那可就死无对证了。”杨行远的担忧不是没道理。顺王遇刺,蒋天南也好,魏锟也好,在周珩和顺王心中,就都成了不可信任的人。
“蒋都督,周大人忙完了王爷那边的事,想来马上就到,您辛苦一夜,不如去歇息歇息吧。”杨行远的态度谦和却又坚决。
蒋天南心中恼怒,可也知道刺客周珩肯定要亲自审,此时跟杨行远杠上,只会惹得周珩心中不满。他冷笑几声,拂袖而去。
吃过早饭,周珩带着宋林赶回澶州官署。看着被推搡着进进出的商会老板,他问杨行远:“这些人审问得如何了?”
“澶州商会这些人一一问过了,应该没什么疑点,的的确确是来赴宴的。”
周珩心里早就猜了个十之八九,只不过是例行询问,也没指望这一轮就能问出个结果。
“属下暂时还未找到跑了的女刺客。那女刺客在半途中,将凝萃阁送来服侍王爷的清倌人迷晕,自己冒充接近王爷。凝萃阁老板和清倌人,也已押回来了。”
“另外,有人提到前晚,云飞白与甜水巷覃记的老板覃竹,和凝萃阁的头牌佟娘曾在一起,属下还将这两人带了回来了。”
周珩点点头,杨行远的办事效率极好,一夜之间能把事情捋顺到如此程度,也是不容易。
“云飞白可审过了么?”
“问过,他什么都不说,蒋都督要用刑,被属下拦了。”
“哦?为何?”周珩问。
“云飞白说,我和蒋都督不配问他,要见您,属下觉得他另有所图。”
“见我?”周珩点点头。“知道了。老杨辛苦了,昨晚一夜未眠,你回去歇息半日吧。”
“出了这么大事,属下也睡不着。还是在衙门里才放心,大人毋需挂怀。”杨行远推辞道。
“也行。那我们就去会会云飞白。”
作者有话说:
作者加速推进情节中,但确实需要一步一步铺垫。各位看官不妨耐心点。猜一猜行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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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鸣不平
此时已经是烈日当空,周珩走进大牢,一阵阴冷的风迎面而来,仿佛一墙之隔,分了四季。
周珩打量了下这间刑房,鲜血的腥气夹杂着难闻的恶臭让人窒息,四壁上挂满各种刑具,墙角生了炉火,烙铁烧的通红,让这屋子仿佛是个蒸笼。
靠着墙壁有张桌子,几把椅子,是给主审之人坐的,屋子中间立起个高大的十字刑架,云飞白就被拇指粗的铁链,牢牢地捆在刑架上。
两个看守直愣愣的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人就没了。蒋都督可是一再严令,此人个要紧且要命的人物,澶州衙门的确不敢有丝毫懈怠。
“把他放下来。”周珩吩咐。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上前将云飞白从链条中拖了出来。锁链沉重,云飞白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形,睁开双眼。
“给他点水,你们俩可以出去了。”周珩吩咐。
两人忙从一旁的茶壶里倒了一碗隔夜冷茶,放在云飞白面前,然后退了下去。刑房里就只剩下周珩、宋林、杨行远和云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