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稚拿掉嘴边的树叶,抬起眼皮漫不经心道:“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
已近黄昏,天边隐隐约约有着孤鸿的身影,霞光处,山影斑驳。
二人沿着山间小路酣畅地大吐为快。
好吧,只有虞十六一人在那叭叭。
“我就说吧,这件事定有猫腻!”
她转过身背走着,对着贺稚自豪地扬起眉,脚步轻快。
“别摔下去了,省得我还要捞你。”
只见她向他吐了吐舌头,志得意满,有些飘飘然,“你这是担心我?”
他面色一顿,嫌弃地打量她一眼,随后冷嗤一声,反唇相讥。
“担心你?若不是师姐叫我看着你,我早走了。”
“谁叫你们凌云派一个个尽是些草包,中看不中用。”
虞十六柳眉倒竖,不依不饶道:“师姐师姐。你怎么就那么心心念念你的师姐,看来你还是没长大的弟弟。说我们凌云派弱,我还说你们门派只会用毒,剑法哪比得上我们!”
见贺稚不说话,她愈发咄咄逼人,轻哼一声。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若是我师兄教给我剑法,说不定有一日我还能打过你呢!”
贺稚瞄了她一眼,冷着脸,缓缓吐出句:“我们半斤八两。”
她摹地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承认了我的练剑天赋?早说嘛!
“那是。凭我这脑子,不成功都不行。”
她正咕哝着,脚底摹地踩响一根枯枝,“咯吱”一声,她心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周身闪过一阵莹白的光芒,她茫然地盯着脚底渐显的阵法,摹地抬起头——
只见贺稚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扯出来,可惜无济于事。
他同她一同陷进刺眼的光柱下,顷刻间,她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深坑中,举步维艰。
她无助地望向贺稚,楚楚可怜:“我这算是高兴得太早了吗……”
“这是报应。”
虞十六仰头望着洞口距洞底的距离,心如死灰,仰头大喊:“谁这么缺德,在这里设下阵法啊!”
贺稚沉默无语,用手摸着洞壁顿时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不是缺德,是特意这么做的。
赤宴这是想要以他身边人的安危来威胁他么?
他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么?
贺稚将目光冷冷地落在虞十六身上,不以为然。
赤宴要找也得找个能让他着急的人吧,选了这么一个蠢货,还真是高看了她的能力。
“贺稚,你知道怎么破这个阵法吗?”
“你说呢?”他被气笑了。
“我想你不会。”
她沉吟道。
会的话还会一直默不作声嘛?若是知道破阵之法,想必他早就出去了,怎么会陪她一起瞎胡闹。
贺稚听到她的回答轻轻地笑。
他干脆利落地抽出腰间的蓝宝石匕首,对着自己的掌心狠狠地划上了一道,顿时鲜血淋漓,濡湿了一片土壤。
她大惊失色,猛然从怀里拿出个素色帕子,三步做两步,一把捂在他的伤口上缠了好几道。
“就算我们出不去,你也不必寻死吧。”
贺稚瞧见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心里不由得鼓胀胀的。他似是呢喃道:“看来还不够。”
贺稚抬起匕首,手起刀落。
好吧,匕首被虞十六一把夺了过来。
“等……”他本想阻止,可她却先他一步。
话音未落,只见她咬咬牙,毫不犹豫一把往自己的左手臂划去——
细腻的皮肤上顿时显出一条细长的血口子,正汩汩地留着血。
“你的血没用。”
瞧见她痛苦地“嘶”了一声,他眉睫轻颤,脱口而出。
“啊,你方才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只见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柔滑的手臂缓缓滴落,随后被那土壤吸收,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难不成你,你也是……”
她摹地抬起头,看着他嘴唇翁合,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奇怪。
魔界的人吗……?
他迟疑不定,话还未说出口,转而的是一阵刺眼的光束,直直地射进他的眼眸,他本能地阖上双眼,神思恍惚。
破阵之法是他的鲜血,不,只要是魔界人的鲜血便可轻易破阵。
赤宴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瞬息之间,他们都回到原来站着的那个位置。
月色正浓,洋洋洒洒地照在她柔腻的手臂。她唇色苍白,不敢看手上的伤口,对他扯出一抹笑:“看,我才不是草包呢。”
手掌上缠绕着的是她留有残香的帕子,他不知为何有些心悸,心里浮现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奇怪情绪。
可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万籁俱寂,空气中尽是鲜血的气味。他的目光徒然落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臂上,有些动然。
他略带粗暴却又轻柔地拉起她的手臂,将她的衣物缓缓掀开。鲜血黏着那薄纱,她倒吸了一口气。
疼!后知后觉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