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庭按住她那只手,却是轻声道:“我自己来。”
月书捏着汗巾子,看他自己倒酒消毒,默默扭过头,墙上的烛影像是把她的影子烧着了。
“好了么?”
一只血手伸到眼前,焦躁不安的少女眼睛睁圆,下一秒,手里的汗巾子被扯走。
衣衫褪到腰.间的男人鬓角汗.湿,身上酒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腰.腹的肌.肉.似乎都是绷.紧的,他擦着手上的血,被眼前人盯着,鸦青眼睫微微翕动,半晌,柔声问道:“纱布呢?”
“有有有。”
月书洗了手,找出干净纱布:“我帮你。”
她弯腰凑到宋希庭身边,帮他擦干净伤口周边血和酒,这便用纱布缠绕。
宋希庭看她发颤的手,笑着安慰道:“都快好了,你便是用力也无妨,我不觉得疼。”
月书骂他:“怎么可能不疼?!”
她被她爹打过那么多次,疼是什么还不知道么。
“我轻轻的,你放心。”
她吹了口气,眼神专注。宋希庭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方寸之间,稍稍往后仰了仰,正在打结的少女顿住,摸索着探身往前,修长的脖.颈露在他的视野里,隐约还能瞧见肩头主腰.的带子。
宋希庭把她领.口拢.了拢,叮嘱道:“李休宁在家里要住几日,衣裳须得穿好。”
月书:“你不热吗?”
望着他上半身,她骗宋希庭:“其实白天天热的时候,我都不穿外衫。”
宋希庭:“……”
打完蝴蝶结,她把绉纱上衫一脱,秋香色的主腰露出来,宋希庭微微别过脸,余光瞥着她胸.口,难为情道:“我受伤了。”
月书诧异:“你在想什么?你想死么?”
宋希庭俯身亲她,又爱又恨道:“知道我身上有伤,怎么还在眼前勾.引我?”
月书重新拉好衣裳,唇被堵住,话说不出口,他轻轻咬着她的下.唇,舌.尖.探.入檀.口,另一只手悄然又扯下上衫。
“多日不见,月娘又瘦了。”他摸着她,耳鬓.厮.磨.间,余光瞧见了窗外走过的少年身影。
李休宁处理完两个酒鬼流氓,满身的汗,屋里许久没有动静,他便猜出两人在做什么。
屋檐下,一排的花架郁郁青青。
宋希庭说话时极轻,月书少有抗拒,与他在时大不相同。
男人的手从肩.头流连到.腰.际,指缝间是.腻.白.的肉,李休宁透过窗缝,看了半晌,对上他故作虚弱的眼神,眼底微微泛红。
贱.男人。
李休宁如今回味过来。他那一刀刺下去,月书少不得要围着宋希庭转,他们这对假夫妻慢慢便是真的。
屋外窥视的少年冷笑,今夜他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些戾气,见宋希庭哄着人更甚,他蓦地一拳砸开窗户。
“看来是我那一刀刺得不够好,宋相公嫌死得不够快。”
月书被身后闹出的响动吓了一跳,发现李休宁一直盯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慌乱爬起身,平白像是被捉.奸。
“冷静冷静,这不好,一个屋檐下,消消气。”
月书推开宋希庭,这种事被人撞见打断,实在是……尴尬。
在尴尬的同时,她居然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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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满庭芳
月书走到门外, 院子里的血迹已经被李休宁用水冲刷干净了。
一拳破开窗户的少年冷冷瞪了她一眼,随后去了刘长史的厢房, 那眼神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今夜还未到宵禁时候, 月书带着一吊钱出去买饭菜。
附近有街坊邻里偷窥,她只装作看不见,回来时候, 又好巧不巧撞见地上啊呦痛叫的那两个酒鬼流氓。
两人腿上血肉模糊,虽是胡乱用衣服缠着止血,但地上那一滩血水还是令人心惊。城里巡逻的兵卒将人拖走,她都站到路边缘了, 仍是被酒鬼认出来。
“是她, 就是她拿斧头砍的咱们哥俩!”
月书提着食盒怒道:“别血口喷人!”
“你和你家那个小白脸一起干的!咱们腿都要断了,冤枉你做什么?冤枉你了这一条腿就能好起来?”
“咱们附近人都知道你们是无赖流氓, 这天都黑了, 去我家做什么?我早就关了酒馆的门,你们没安好心路上吃亏了, 竟还要诬陷我,早点去死!”月书捡起地上的泥巴土石狠狠砸过去。
两个流氓不罢休,人前痛哭流涕道:“诸位可得替俺们兄弟做主,这小娘们仗着家里没人, 整日跟那小白脸厮混, 咱们兄弟只是路过, 正好撞见了小白脸出来,就这样被打残了,还有没有王法?”
这些夜里巡逻的卫兵与周俊倒是相识, 知道他这些日子不在, 听了这一番话, 毫不客气地堵住了两个流氓的嘴。
“呜呜呜——”
月书扶着额,从人堆里走出来,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现在她自己成了别人眼里的奸情主人翁?明明在穿书伊始,她才是专门撞破别人奸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