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出，不管陆瑜是不是故意为之，他都看出陆瑜和她这位助理的关系……并不简单。
两人身上有一种既别扭又暧昧的氛围。
当事人或许不知，但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 赵秦云比赵媛媛能掩藏情绪。
纵然心中波澜迭起, 他依然能噙着点笑，慢悠悠地和孟慎言搭话。
“孟助理, 你是混血吗?”
“……”
孟慎言专心开车, 根本没搭理他。
此时, 差不多擦干净脸, 打好粉底的赵媛媛，也转过头来，肿着一双浮肿的金鱼眼，重新博取孟慎言的关注。
“对啊，我也很好奇。”赵媛媛嗓子掐得很细，“孟慎言，你眼睛其实不是纯黑的，有点泛蓝，而且你鼻子好挺哦。”
提到鼻子，根据以往交过那些男朋友的经验，赵媛媛脸颊有些泛红，小小声地问：“你家有谁是外国人吗。”
陆瑜闻言，也朝着孟慎言看去一眼。
她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孟慎言的回答是：我妈妈是中国人。
这个回答挺耐人寻味的。
只提到妈妈，爸爸神隐身。到底是爸爸这个角色从来没在他生命里出现过，还是他压根儿不愿提起。
那时，陆瑜也没继续往下问过，无论哪种，对孟慎言而言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她虽然充满了好奇，也不想去揭开他伤疤。
她总想着，有一天，孟慎言会主动将他的秘密告诉她的。
她并不急，愿意等。
但还没等到那一天，他们就分手了。
孟慎言的身世也彻底成了一个谜。
赵媛媛却没什么眼色，见孟慎言没回答，一个劲儿地问他为什么眼睛会是蓝色的啊，为什么啊，嗓音娇娇的，嗲得陆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孟慎言被烦得直蹙眉，最后缓缓吐出两个字：“病变。”
“……”
此话一出，陆瑜那点微末的唏嘘就被打得支离破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神他妈的病变。
这种鬼扯的回答，也只有孟慎言能一本正经地说得像是真话。
赵秦林更是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赵媛媛立刻瞪了他一眼，又愤懑地掐他一把：“哥，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
赵秦云无端被掐，一脸无辜。
赵媛媛气呼呼地指责他：“孟慎言有病你还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
“你这样，难怪不得被祝星河压着打了那么多年。”
赵秦云：“……”
赵秦云都被这个堂妹，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怎么摊上了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堂妹。
他深呼吸，默念了几遍莫气后，才复又端起了笑容，岔开了这个话题，矛头依然对准了孟慎言，似乎同他杠上了。
“孟助理，你想不想进娱乐圈，我可以保证让你火起来，赚的钱肯定比当助理多多了。”
赵秦云说得自然，丝毫没有当着陆瑜的面挖墙角的自觉。
孟慎言没回答，回应他的是一脚踩到底的油门。
赵秦云没绑安全带，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后倾，差点没咬到舌头。
赵秦云的笑容被晃得摇摇欲坠，然后就听孟慎言一字一句地回：“我说了，没兴趣。”
他顿了顿，淡漠地从后视镜里瞥了赵秦云一眼。
“赵先生我知道你金贵。”
“……”
莫名的一句话，让赵秦云微怔。
然后就听孟慎言吐出了后半句话：“我做事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没你那么能一心二用，开车就是开车，你如果非要和我说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伤到你哪儿了，我可负不起责。”
赵秦云：“……”
他张了张嘴，最后又闭嘴，沉默着拉过安全带默默绑好了。
陆瑜瞥到了赵秦云认怂的动作，嘴唇微勾。
转眼看向驾驶位的孟慎言时，不由又蹙了下眉。
她知道刚刚孟慎言只是在“恐吓”赵秦云。
但不知怎么的，她盯着专心开车，面容冷肃的孟慎言，又觉得他似乎也能做出这种事来。
陆瑜转眼看向窗外飘飘洋洋的雪花。
思绪也跟着飘远。
这两个月的相处，孟慎言给她的感觉是分裂的。
时而她会觉得孟慎言似乎没变，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冷冷淡淡，什么都能做好，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可有时候，她有会觉得孟慎言异常的陌生。
能用平静无波的语气撂狠话。
某些时候，他又会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后半程，明明车里坐了四个人，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
宛如进入了迷雾重重的寂静岭。
入市区前。
一辆保姆车已经等在了空旷的路边。
赵秦云让停了车，还把不情不愿的赵媛媛拽下了车。
经过半个小时的消化，又下了车。
赵秦云将方才一瞬间孟慎言带给他的恐惧，抛之脑后。
他撑在驾驶座车窗，笑眯眯地对孟慎言说：“孟助理，下周我小叔生日，有个三天两夜的游轮宴会，已经邀请了陆小姐一家来参加了，我觉得和孟助挺有缘的，希望孟助可以一起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