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厄叶笑眯眯道:“错,可以选两门——粗略学,省下的都要精学。”
众学生瞳孔地震:“啊?!”
师兄师姐们开始憋笑,顾厄叶无情道:“所谓粗略学,就是不参加年中与年末的大考。平时课和课业还是一样。”
众学生哀嚎:“啊!——”
师兄师姐笑作一团,顾厄叶感慨道:“当年我们也是这样一波三折,现在总算能吓一吓后辈们了。”
夜九阳握拳:“可恶!我明年也要做师兄。”
诗千改:“……”
可恶,坑师弟师妹就是琅嬛的传承吗?
“明天上午,入门的第一堂课是经学。”顾厄叶摸摸下巴,“经学的夫子是个性格很特别的前辈……”
他故作高深,沉声道,“我建议你们不要迟到。”
众人一听“经学”,再听到这话,脑海里立刻脑补出一个老古板的形象,集体一凛。
一位师姐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错,而且这个夫子还会布置很长的课业。”
薛倾碧马上道:“那我现在就提前去预习!”
她率先跑了,众人面面相觑,也作鸟兽散。
——然而,直到第二日早上,众人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被师兄师姐坑了。
琅嬛上午的课业一般是辰时之内开始上,按照老师的安排不同,每门课具体的上课时间也不同。
诗千改三人起了个大早,七点就准时登上了经峰,走进教室一看,居然后排已经被坐满了。
诗千改:“……”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学渣,上课时都会优先选择后排。
三人只好坐在第二排,窸窸窣窣地开始吃银娘做的卷饼。第一排则是薛倾碧、阙晗日等人——这也是特意来早占座的,只不过是占第一排。
“喂,你这样小心被夫子骂!”薛倾碧昨天睡硬床没睡好,起得晚了,没吃上早饭,现在感觉嗅觉格外灵敏,卷饼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诗千改:“你要来点吗?”
薛倾碧:“……我不需要!”
她昂起下巴,正襟危坐等夫子进门。
时间慢慢流逝,三人卷饼吃完了,辰时快过半了,却还是没看见夫子进门。
“不是说建议我们不要迟来吗?”夜九阳傻傻问,“夫子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吗?”
诗千改:“……不,我感觉我们被耍了。”
她已经慢慢回过味来,注意到昨天顾厄叶的用词:“建议”。
也就是说,他压根没说这个夫子会早到啊!
教室里渐渐有学生小声议论,诗千改看表,直到八点过了一刻,门外才传来一个匆忙的女声:“不好意思诸君!我是你们的夫子江宾白,我没留意又迟来了——啊!”
这声音由远及近,还间杂着奔跑声,以及末句一声惊天动地的摔跤声。
众人齐齐向门口投去震惊的目光,只见一个身穿浅青色道袍的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额前道:“倒霉倒霉……又摔了!”
众人:“?”
这还能又?!
江宾白生着一张小圆脸,外貌年龄近三十,五官柔和,身上的道袍松松垮垮,三层布硬是被她穿出了乱七八糟的效果;头顶一个歪歪斜斜的道冠,头发一半束着一半披散。
“啊啊啊,我的书!”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怀里的一大堆文卷,披披挂挂,还有搭在肩上的。因为刚刚摔了一跤,不少卷轴满地骨碌碌乱滚。
众人都看傻了,诗千改嘴角抽了抽,第一个上前帮她捡起。江宾白手忙脚乱:“哎哎哎,多谢!……那边还有一个,小友别踩!”
终于,一刻钟后,她终于站到了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如诸君所见,我呢,就是你们经学的夫子江宾白。”
众人已经大受震撼。
顾师兄说得不错,这个夫子的性格当真十分特别啊!!
她在那堆文书里扒拉了一会儿,嘀咕道:“我的纲要呢?”
众人:“……”
这个夫子真的靠谱吗?
好在接下来,江宾白开始授课后,众人便慢慢被吸引了。
——琅嬛经学的覆盖范围很广,包括史学、历代经典篇章典籍,还会教学生们评议文章。总的来说,这门课就是围绕“文字”来的。诗千改从原身记忆里看到的经学课非常枯燥,令人昏昏欲睡,其他学生们的经历也是如此。
可江宾白的讲课却不然。她讲的……格外有趣!
“诸君在玄春闱里的大文题,便是我出的,不过我没参与阅卷。”
江宾白笑道,“我知诸君对这个题目感兴趣,这堂课我们也不聊那些大部头的典籍,就讲讲‘情爱’,如何?”
而后她便从《诗经》说起,一路娓娓道来。
诗千改一听便知,她的语调、吐息一定都是练过的,可能蕊娘到这都会为之赞叹。
而她讲的还不是话本子,竟然也能让人听得入神,连那时不时翻书堆的动作都显得潇洒了起来。
江宾白只是以“情爱”为启,事实上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提到了大量知识点。诗千改一边听一边做笔记,都入迷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进一步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