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酷似康熙的丹凤眼一见屋里这么多人，微微闪过错愕后，很快躬身道：“儿臣给德母妃请安，德母妃万福。”
德妃并没有叫他起来，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青越在王蔓菁身边，忽然小声叫了声：“主子。”
王蔓菁刚一回头，视线就见到外边门被砰一声打开。
哒哒哒。
接着一阵接连的小串步脚步声响起，王蔓菁的视线里出现‘一身红年画娃娃’似的小胖墩，边跑边叫：“母妃，母妃，儿子回，儿子回了。”
小孩跑得太快了。
王蔓菁亲眼看到小胖墩冲进来，直直冲向四阿哥，在快到四阿哥身边时脚一滑到就差点摔倒。
四阿哥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小胖墩才没摔倒。
但是小孩子，明显是没想到自己会受惊，当场就‘哇’一声哭出来。
“十四。”
德妃脸色一变，瞬间几步窜出去一把抱过小儿子，还狠狠推了一把四阿哥，嘴里几乎是咬着牙齿道：“没看到你十四弟过来么，你还挡在这里住什么?”
王蔓菁就在四阿哥边上，以肉眼的速度看到‘这个寒冰小四爷’，眼睛由一开始的光亮迅速暗淡下来，那仿若寒冰一般的声音冷静回答：“儿臣知错。”
王蔓菁都能感受到四阿哥的委屈。
全屋子，没有一人敢为他说话，主要大家都知道这对‘母子’虽然是母子，但是在德妃这里算禁忌。
王蔓菁还挺喜欢这小少年的，忍不住为他说了句公道话：“娘娘，婢妾亲自看到十四阿哥差点摔倒，是四阿哥扶了一把才没摔的。”
屋里寂静无声，王蔓菁发现她这句话说完，就好多眼刀子往她射来，她就完全一副咸鱼稀烂的样子，这些视线又消失了。
不过有一道冰凉视线扫来，王蔓菁顺着这道视线回看过去，直直跟‘冰冷小四爷’的视线对上。
王蔓菁毫不犹豫给了‘小四爷’一道和善的笑意。
对方明显有微微错愕的表情，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大概将她的示好当空气。
本来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攻略小四爷’的王蔓菁：……?(果然好难攻略啊，做皇帝的人，难不成都小时候就有这种难讨好的怪癖?)
王蔓菁就想到了康熙，她发觉，果然小四爷好多习惯都是跟康熙学的，这也太难攻略了啊!
德妃明显不买她账，几乎是捏烂了帕子，冷冰冰道：“本宫不需要你来说。”
“不说就不说嘛。”王蔓菁就彻底咸鱼躺，她才不管德妃高不高兴呢。
四阿哥明显是不喜欢欠人的性格，立马解释道：“德母妃，都是儿臣的错，跟这位娘娘没有关系。”
砰一声。
德妃气得瞪大眼，手里的茶杯想也不想就朝四阿哥扔去，嘴里都是寒冰一般的声音：“本宫还用得着你来教本宫做事?”
德妃的怨气几乎浓郁得化不开。
四阿哥也跟个木头愣子似的，大有任她砸的意思。
只有王蔓菁反应最快，她速度极快地拉了一下四阿哥，自己也后退好几步才避开了那茶杯。
不过最后那本应该砸在四阿哥脸上的茶杯，最后砸在了他手臂上，茶叶散开，茶水散开，整个说不出的狼狈。
青越被吓个半死，‘啊’一声急叫：“小主。”
王蔓菁摆摆手，感受到四阿哥傻了一般看着被砸了的手臂，纳闷道：“你傻的吗?就这样砸，你的脸就毁了。”
“都傻愣着干嘛，赶紧叫太医啊。”
王蔓菁有攻略任务在，她一方面表现是想刷四爷好感，另外一方面是真的觉得德妃做得太过了。
这好歹是皇子呢，这样随便砸，康熙知道还不气个半死。
“密贵人。”德妃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一声音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彻底咸鱼稀烂的王蔓菁：“德妃娘娘，虽然四阿哥是您儿子，可他也是皇子，您说要是万岁爷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咱们整个永和宫的人都要倒霉?”
王蔓菁这句话后，总算将在一边看热闹的后妃们打醒了，纷纷开始劝德妃消消气。
德妃忍了又忍，牙齿咬破嘴唇压着火气道：“叫太医。”
四阿哥看了看德妃，又重点在王蔓菁那张极具有侵略性的张扬容貌上看了一眼，最后半只脚跪下道：“德母妃，不用叫太医了。”
“佟母妃病重，让儿子来叫全部妃嫔以上的娘娘去伺疾。”
说完，也没管屋里什么看法，就硬挺着背部出了永和宫。
等四阿哥走了，德妃那眼中的寒冰更重了，最后看了眼王蔓菁，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道：“都散了吗，嫔位以上的后妃都跟本宫去承乾宫伺疾。”
不过王蔓菁准备离开时，又听德妃单独叫了一声：“宁常在，石贵人，和贵人留下。”
*
傍晚，乾清宫里，渐渐入深秋后，已经烧起了地龙。
秋冬，北方的天气冷风一吹来，直往人骨头逢里钻。
梁九功刚去完永和宫回来汇报小娘娘消息，就见外头管理奏折的官员急匆匆进来了，“梁公公，江南急报，还请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