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神空洞，很想哭。
可是，他连流泪都做不到。
如果是平常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听到这些“真相”和想法，皇帝或许都会认为那是太后的计谋，是太后在骗他。
可现在，还有骗他的必要吗?
皇帝终于相信太后是真的没想做女皇，也没想揽权了。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假想，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逃不脱权利的俘虏。
可惜，现在相信，后悔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柳芸说得嘴巴都干了，也不介意的拿起桌上一个干净的杯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水润润喉咙。
“一个时辰，过去一半了，还想听我数落你一桩桩拖后腿的壮举吗?”
皇帝内心苦笑，也没给他说话反驳的机会啊!
而且，那一桩桩……现在想想确实让他无地自容。
他一直都想做个明君，想要超越他的父皇。
让父皇和所有人都看看，皇位虽然是他捡来的，可他有足够的能力让云昭发展得更好。
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天命所归的皇帝，而不是提起就觉得他是捡便宜的小子。
然而，愿望是伟大的，可现实……他却做了很多蠢事儿，处处显得像个昏君。
意识到这点，皇帝突然有些恐惧，也有些愤怒：“就算没有你，朕也可以的。”
“别说得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一样。”
“如果朕也有这些神秘的能力……”
柳芸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云氏列祖列宗也有这些神秘的能力?”
“才会成为明君，让云昭传承至今的?”
皇帝：“……”哑口无言。
柳芸：“而且能力是我的，难道好处没给你吗?”
皇帝呐呐：“不是的，明明是你取代了母后，才有机会做这些事，不然，就算没有这些神秘的能力，凡人也有凡人的办法。”
柳芸笑出了声：“所以你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能力吗?”
“没有我，你母后就被你气死了，云昭就没有太后了。”
“所以说，你能气死你母后，不过仗着母后对你的母爱而已。”
“你瞅瞅现在，你就算生气，也达不到气死那种地步啊!”
“而且，没有我这个太后，云昭会是什么样子，你又会遇见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闻言，皇帝脖子僵硬，机械的扭了扭头：“是你，对，你拥有神秘的能力，是你让朕做噩梦的对不对?”
“果然是魏岳对不对?”
柳芸嘴角微勾：“可那是事实。”
“就是没有我会真实发生的事情，你照样多活不了几年。”
“怎么样，惊不惊喜?”
恐惧好似惊涛骇浪般蔓延过心脏，原本已经无法控制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皇帝：“不，朕不相信……”
他不相信他会那么蠢，那么无力。
不说诛杀藩王，对付八大家和走出云昭了，就连三大辅臣和后宫三大巨头的槛都没埋过去。
他不信自己会那么懦弱，那么憋屈，死的那么惨烈，真正的死无全尸啊!
柳芸不以为然：“无所谓你信不信啊!”
“我只是想让你做个明白鬼，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你信不信并不重要，反正我知道真相即可。”
其他的，她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皇帝做了那么多蠢事儿，怎么能让他那么好死呢?
知道真相，才能瞑目，才好去地下见到先皇，先吐槽一把他亲爹那坑货。
皇帝：“……”
他有好多遗言，可知道真相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似乎……太后并不需要。
柳芸挑眉：“不知道说什么了?哦，你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或许我可以提醒你。”
“你死了，让哪位皇子继位?”
皇帝睁大了眼睛，当真……没想过自己上吗?
柳芸懒得理会小皇帝的想法，反正她舒坦了。
还有点时间，赶紧说正事儿：“大皇子身体太弱，老二老三老四……估计你又嫌弃他们的母妃出身不高。”
“老五还好呢，可你又将清国公府打成了罪臣之家。”
“说吧，选谁?”
虽然这么问，可柳芸已经猜到皇帝的想法，这人打从骨子里想让先皇和天下人对他刮目相看，自然最看重身份和米田共一样的糟粕礼教。
老大不考虑，老二老三老四的出身无法改变，唯有老五满足条件。
获罪?那也是可以平反的。
皇帝：“五皇子……你不怕沈丞相和清国公成为强大的外戚，让下一任皇帝再次成为傀儡吗?”
柳芸嗤之以鼻：“我还没死呢!清国公和沈丞相还能先熬死了我不成?”
“何况，你当锦衣卫，六扇门，满朝文武都是假的吗?还制不住一家外戚?”
“有实力，怕外戚?放过自己不好吗?为何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