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呐呐，这话惊人了。
所以，夺嫡那么惨烈，其实是先皇听之任之的结果?
柳芸嗤了一声：“你父皇多有野心啊，他想找一个最厉害的继承人，千辛万苦将这些儿子养大，像养蛊一样任由他们争斗不休，才会造成最后的惨局。”
只可惜，先皇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儿子们的凶残程度。
加上人老了。就更加念及亲情，念及父子之情。
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把先皇打击得也不轻，最后一个不慎没控制住，造就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夺嫡之争。
一句话，玩脱了呗。
先皇布好了开局，却掌控不了结局，可怜又可悲。
柳芸暗中观察着小皇帝的情绪，趁此机会，她要将皇帝心目中对先皇最后的完美形象全部击碎。
儿子，到底对父亲有天生的孺慕。
小皇帝跟先皇接触不多，看到的都是先皇高伟光，英明睿智的一面，有意无意的模仿，却学了个四不像。
第106章 当头几棒再给个美女
该有人教会他怎么去除糟粕，学其精华了。
小皇帝看到了先皇的挥斥方遒，对后宫的不屑一顾，以为做国君就要那样，却从来不知道先皇暗地里如何掌控。
就像选择继承人，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才最残忍。
“养蛊?”皇帝顿时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咬唇，脸色苍白，确实被打击得不轻。
当初他自己中蛊，害怕，震惊，也多过三观重塑。
他也知道自己学得不多，内心自卑，胸有大志，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先皇那种地步，所以，谁要一直说教，他会不耐烦。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用不着翻来覆去的念叨。
可柳芸现在说的他就不清楚了，冲击力相当大。
“父皇怎么会?我们可是他的儿子啊……”皇帝有点无法接受。
敢情他也是其中一员，不过运气好，一开始就跳到了地盘边缘，等所有蛊都死绝了，他好巧不巧又掉下来。
全云昭都知道，运气最好的就是当今圣上。
柳芸似笑非笑：“那又如何?他先是云昭的皇，才是父亲。”
“还是很多孩子的父亲，皇帝，你又能做到吗?”
这丫的只看到了先皇时期的后宫太平，以为后宫的女人都是猫呢，空闲了他随便逗一逗，忙碌起来她们就能自己安静。
真当自己是什么绝美好男，大家争着抢着伺候啊!
现在一出事儿，又觉得她经验丰富，处理起来应该不难。
若是当皇帝真这么容易，先皇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去选继承人?
人人不都能胜任吗?
小皇帝风中凌乱，整个人极为茫然。
柳芸可不管那么多：“你虽然膈应李安，但是你也相信李安，你真觉得李安不知道暗龙卫的去向吗?”
“守护国君，才是暗龙卫的职责，你就没想过，没有你父皇的遗命，他们又怎么会效忠他人?”
小皇帝瞳孔睁大：“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他连暗龙卫都不给朕，又何必传位给朕?”
柳芸冷笑：“因为他没得选，因为你那时候才十二岁。”
“你父皇想给你安排好一切，却错估了人心。”
“明白告诉你，暗龙卫在贤王那儿，你父皇还给了长公主一支不下于三万的军队。”
“只有你……还在算计着母后手里的玉玺，你现在觉得，有何用?”
小皇帝呆滞，满身心都是难以置信。
“怎么?憋屈吗?”柳芸嗤笑：“憋屈就对了。”
“你以为母后垂帘听政四年得了多大的好处?连柳家都没能扶持起来，母后拿什么跟他们斗?”
“你可知道，长公主身边有稀少的绝世高手，就连三大辅臣，这些年在暗地里发展了什么你知道吗?”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柳芸将所有真相一股脑儿的朝皇帝砸了过去，才不关心他能不能承受。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就好好体会现实的残酷吧!
不然还以为亲娘能顶一片天，自己永远不知疾苦。
皇帝失魂落魄，呐呐：“绝世高手?”
“对啊，比李安还厉害的高手，你有什么呢?”柳芸轻笑：“皇儿啊，但凡你能有点本事，指挥得动什么人，要处理一个黄家，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句话，一种豪情，在皇帝心中炸开，却硬生生凉到心底。
柳芸给了他一桩美好的幻想，又残忍的戳破了：“只可惜，关键时刻，御林军不会听你的，文武百官会想各种办法各种理由反驳你，甚至，连帝京府衙的捕快，大理寺的人都不会帮你欺负黄家。”
“你再愤怒有什么用呢?你不得不用这样迂回的法子抓黄家的痛脚，还被黄家反驳得无话可说。”
皇帝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整个人颤抖起来。
生气，愤怒，但是无能为力。
“对了，只怕连内务府，若非两个贵妃细心交代，你都不一定指挥得动啊!”柳芸声音很轻，却犹如刀子一般扎进皇帝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