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意识到可能对秋穗越来越习惯和依赖,他想提前适应一下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吧。
不过秋穗虽然不值夜了,但她每天还是会早起晚退。晚上得先帮郎主敷了药她才能退下,一早又还得过来服侍他洗漱穿衣。
如此过了两日,两日之后,吴氏的陪房嬷嬷突然急匆匆进了内院,然后走到吴氏身边,一副似有大事禀告的模样。
吴氏见状,便将身边一应婢女都遣退了下去。
只主仆二人在时,陪房嬷嬷这才急急道:“前两日夫人不是叫奴婢差人去盯着梁娘子吗?今日梁娘子出门了,奴婢差去跟着的人一路盯着她,发现她去了提刑司衙门附近转悠。”
“提刑司?”吴氏蹙眉,“那不是小叔当值的地方吗?”可她不是没看上小叔吗?
吴氏不解。
那嬷嬷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立即一拍手一跺脚,表情也很丧尽天良。
“真是杀千刀的,没安好心。梁娘子那么好的一位小娘子,竟叫那些不靠谱的给攀搭上了。府上秋穗的兄长不是在提刑司衙门当仵作吗?咱家娘子是去找他的。说是二人见了面后约去了一处茶楼说话,好久都不见出来呢。那婆子吓得不敢多呆,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只为立即给夫人复命。”
“什么?”吴氏惊愕,瞬间拍案而起,“秋穗的兄长?”
知道了这个后,再细细想之前的那些细枝末节,也就什么都想通了。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秋穗的兄长来的。所以她才会常往侯府跑,又常去寻秋穗。而当她们误会了,以为她是瞧中了五郎,盘算着要亲上加亲时,她就立马退缩了。
那日她之所以又再登侯府的门,想来是因为那日秋穗的哥哥来了府上吧?
后来又匆匆离开,想也是为了单独见那位余仵作一面。
理顺了头绪后,吴氏瞬间通身恶寒。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这对兄妹,他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怎能如此的恩将仇报?
而老太太……老太太她竟然还那么的信任秋穗。
原瞧她是个稳重又妥帖的丫头,却不曾想,她竟这样的有心机。她自己内定了良妾的名分还不知足,竟还想她哥哥高攀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晴娘如今和那位余仵作到了哪一步,若真是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可就如何也挽不回了。
吴氏突然身子一软,险些跌倒下去。勉力撑住了后,她颤颤道:“去……去找老太太。”
第三十九章
吴氏从没这样失态过, 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她素来行事沉稳,落落大方。且很有智慧和手段, 将侯府上下打理得是井井有条, 谁不夸她一句?
只是这样的人, 在遇到事情时,难免也会有慌张不知所措的时候。
去闲安堂的一路上, 吴氏目光咄咄, 神情急躁, 一路风风火火的, 身上似还带着怒气。路边遇到的女婢婆子同她打招呼, 她看都不看一眼,仍脚下生风,生怕再晚一步就会造成不可挽回之局面一样。
吴氏寻去闲安堂时, 老夫人正散步回了。难得的没等通禀, 吴氏直接就几个箭步“飞”去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 儿媳有件事要禀,望您做主。”到了老太太跟前后, 吴氏直接哭跪在了她脚边, 伏在了她老人家膝上。
老太太也是头一回瞧见这阵仗, 也是狠狠懵住了。
“这是怎么了?”老人家一边弯腰亲自扶起吴氏, 一边和蔼可亲问她,“是不是大郎欺负你了?还是哥儿姐儿们做了什么出格之事, 叫你生气操心了?你只管说,我替你做主。”
吴氏顺着老太太扶她起的力道挨坐在了老人家身边, 她抽了帕子擦拭脸上泪渍道:“不是咱们家里的事, 是……”吴氏虽急昏了头, 但理智还是在的。这会儿老太太这里女婢婆子一大堆,事关晴娘清白,叫这些人都听了去可不好,所以她话才欲说出口,便又急急停住。
老太太明白她意思,自然将一众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了庄嬷嬷在身边伺候。
吴氏知道庄嬷嬷是老太太心腹中的心腹,哪怕这会儿不让她听,回头老太太肯定也还是会告诉她的,所以也就没避她,直说了道:“秋穗原是母亲您身边的婢女,又最得您宠爱,儿媳身为晚辈,是不该挑她的错的。但如今有一事,儿媳也实在是没了法子,不得不来求您老人家做主。”
“秋穗?”老太太倒愣住了,同一旁庄嬷嬷交换了个眼色,见庄嬷嬷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冲她摇头,她才又问,“秋穗怎么了?”
吴氏这会儿已经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也拾回了理智,她慢慢的条理清晰的同老太太说:“您老人家不是疑心那日晴娘为何那般不顾礼数不告而别吗?因为那日秋穗的兄长也在府上。她匆匆离去的时间,正好是秋穗兄长离府的时间。她之所以那么急,那么失了体统,不过是为了见秋穗兄长而已。甚至她那天登咱家的门,也是为了秋穗兄长。”
听这样说,老太太大概明白了。
“晴娘这是……是和秋穗的兄长……”毕竟事关女孩子清白,还没影的事儿,老人家身为长辈也不好乱说,只能问,“晴娘亲口告诉你的?”
“她哪里敢。”吴氏说,“她做了那样的错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她哪里敢说出来?”又说,“这事儿若叫她爹她娘知道,保不准闹成什么样呢。咱家好好的五郎她瞧不上,竟是瞧上了那样的下九流,说起来怎能不叫人骂她一句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