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杳夸赞道:“小叔叔真聪明!”
谢宁冲她眨了一下眼,笑得十分开心。
九千岁侧头,垂眸凝视着茶杯。
片刻后,他缓缓道:“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留在千华宫,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啊?”
元杳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是因为,谢宁的脸和爹爹长得很像吗?
九千岁眸光落在谢宁脸上:“这张脸,本座瞧着不喜。你便易了容,换了发,去朝云宫罢。”
朝云宫?
云潺望向九千岁。
九千岁缓缓道:“本座的千华宫,太过惹眼,不便进新人,朝云宫的楚国随侍恰好死光了,新去几个随侍,也没什么人会注意。
你若愿意,就在云潺身边待着,若不愿意,便自行离开大齐。”
谢宁闻言,看向云潺。
云潺也恰好向他看来。
两人视线相对。
片刻后,谢宁点头:“阿宁愿意入朝云宫做随侍!谢谢兄长成全!”
不就是扮成太监么?
反正,又不是真太监!
和兄长这些年的辛苦和遭遇相比,他一点都没觉得委屈!
九千岁冷眼睥着谢宁:“日后,‘兄长’这称呼,本座不想再听到。”
谢宁怔了怔。
“怎么?你有话说?”九千岁冷冷问。
谢宁抿了一下唇,垂下头,掩去眼底的泪光:“阿宁……谢千岁成全……”
“嗯。”九千岁颔首。
眼看天色已晚,九千岁冷淡道:“天色不早了,替云潺诊脉吧,本座该回了。”
“好。”谢宁爬起身来。
他净了手,让云潺坐好,开始为云潺把脉。
片刻后,谢宁道:“小皇子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得慢慢养回来。”
九千岁颔首,抱着元杳起身。
元杳见谢宁心情失落,就出声安慰他:“小叔叔,以后,你要是无事,就来千华宫找杳儿玩儿呀!
千华宫,有很多好吃的,还有虎崽可以逗呢!”
谢宁闻言,挤出一抹温和笑意:“好啊。”
一旁,云潺紧紧抿着嘴唇,望着元杳。
元杳见状,甜甜地笑道:“云潺,朝云宫离千华宫很近,你若没事,就去千华宫看汤圆呀!汤圆它可想你了!”
云潺:“……”
这话,太敷衍了。
九千岁抱了元杳,直接出了别院。
除了执灯引路的小太监,还有一群宫人远远跟在身后。
绕了一圈,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都这个点了,不知道,那个叫韵之的小姐,还在不在?
元杳抱紧九千岁脖颈:“爹爹,杳儿今夜得自己睡吗?”
“嗯?”九千岁驻足,垂眸看她:“你觉得,本座放心让你一个小团子自己睡?”
元杳顿时开心道:“爹爹最好了!”
九千岁捏了捏她的脸,抱起她大步朝自己的别院走。
夜色已深,白日热闹的行宫,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湖边,垂柳在夜风里轻轻摇曳,荡起一圈圈浅浅涟漪。
远远的,观月台上,传来几声行酒令的声音……
走了一阵,穿过月亮门,一条幽深小径出现在眼前。
元杳伸长脖颈,四下看。
“怎么了?”九千岁问。
元杳摇摇头:“没什么啦!”
这时,前面一簇紫竹,无风自动。
元杳顿时瞪大了双眼。
九千岁功力深厚,耳力更是非凡。
他眯眼,低声呵斥:“谁?”
那竹林又动了动,一道纤弱的人影晃了晃,低声啜泣:“有人吗?救救我……”
来了来了!
元杳马上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就是下午她听到的韵之小姐的声音!
她激动道:“爹爹,那边有个姑娘呀!”
你不去看看吗?!
九千岁薄唇轻抿:“瞧你,就这点出息。”
方才,暗卫便传密音给他,说这边有个年轻女子在候着了。
不就是有人想算计他么?
至于这么激动?
元杳轻吐舌头:“爹爹,你不懂。”
不懂她八卦的心,有多么的蠢蠢欲动!
九千岁往那边看了眼,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顿时,几个宫人上前去。
这时,那边的人怯怯道:“请问,是九千岁么?”
那道声音,又甜,又软绵绵的,还带着一点儿哭腔,听起来就特别惹人怜爱……
宫人还未靠近那边,那韵之小姐就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千岁……”
这一声,简直是酥到了骨子里。
元杳靠在九千岁怀里,忍不住颤了一下。
眼瞧着,人影越来越近。
九千岁冷冷道:“名字!”
“臣女……哎呀……”
天色本就黑,那人影没瞧见九千岁怀里的人,似乎是踩了块石头,娇声一呼,整个人往九千岁怀里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