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轻睥了他一眼,袍摆摇曳,走至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影,也跟着走在一旁。
洞房内,汤圆跟着凑热闹。
它甩着尾巴,“嗷”了一声,趴到九千岁袍摆边,冰蓝色的眸子,兴奋又好奇。
云潺笑了笑,轻捋了华丽的大红衣袖,对元杳伸手:“来。”
元杳把手递给他,站起身。
云潺牵了元杳,走至九千岁身前。
两人,一起跪了下去,行了个跪拜礼。
这一拜,是补了拜高堂。
阿若和静儿走过来,递了一杯茶盏给云潺。
云潺接过茶盏,跪姿笔挺:“岳父,请喝茶。”
九千岁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系了红绸的木盒:“拿去。”
云潺扬唇一笑:“谢岳父。”
他把木盒递给一旁静儿,又端起一杯茶,递给影:“影叔,请喝茶。”
影:“……”
影眉心微皱,迟迟没接。
元杳也好奇地眨了眨眼:“影叔?”
为什么不接茶?
九千岁淡声道:“接了吧,好歹,也是你看护着长大的孩子,你也算是他们半个父亲了。”
影这才接了茶,一口喝光。
喝完茶水后,影把茶盏放在一边,也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云潺,声音低沉又磁性:“收好。”
云潺含笑道:“谢谢影叔。”
影“嗯”了一声。
元杳也端了茶盏,分别给两人敬了茶。
刚敬完茶,九千岁就端详着她头顶的凤冠:“累不累?重不重?”
累!
重!
元杳重重点头:“杳儿脖子都快直不起来啦!”
九千岁便道:“拆了吧。”
云潺扶了元杳,站起身,抬手为她轻轻捏着脖颈:“我为你拆。”
“好。”元杳笑得甜软。
云潺把元杳扶至床边,仔细为她摘掉凤冠上的流苏簪、步摇、发钗……
当整个凤冠被摘下来后,元杳感觉自己都快飞升了。
脑袋,忽然就轻了,整个人,都是飘的。
云潺温柔地看着她:“饿不饿?”
“饿!”元杳一边捏着酸疼不已的肩膀,一边对九千岁和影撒娇:“爹爹,影叔,你们都不知道!
成亲,真的好麻烦呀!
今日天还未亮,嬷嬷只给我喝了小半碗莲藕粥,就不让我再喝水吃东西了!
而且,她们还把马车上的甜点都撤了……
幸好,残风和破月趁嬷嬷走神,偷偷塞了我颗青枣儿、一块桂花糕……”
九千岁一听,凉凉地看向云潺:“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亲自去接小杳儿了么?
小杳儿还未跟你拜堂,就被你的人给饿了一日。
今日成了亲,日后,岂不是要任由她们欺负?”
云潺有口难言。
元杳连忙解释:“爹爹,不关云潺的事!这几日,云潺都没见过我,更没靠近过我的马车。
嬷嬷说,我穿戴着凤冠霞帔,行动多有不便,所以,才不给我吃喝。
我自己也怕麻烦,就索性,少吃点、少喝点儿了……”
九千岁的面色,这才好了些。
一旁,云潺开口道:“我先出去一趟,让人送一桌饭菜进来。”
饭菜?
元杳眨眼:“可是,嬷嬷不是说,新娘今日不可进食吗?”
还说,不吉利来着。
九千岁脸色又难看起来:“云潺!”
云潺轻咳了一声:“岳父息怒,云潺这便出去传膳,顺便,再带点好酒进来。
多事的嬷嬷,也确实需好好管教一番。”
九千岁冷哼了一声。
元杳忍笑。
云潺转头看她:“等我片刻,很快就回来。”
他的眼神,格外温柔炙热。
元杳小脸微烫,点点头:“你去吧,把残风破月和静儿带去,为我弄点果汁回来!
我想喝点酸酸甜甜的果汁!”
云潺莞尔:“好。”
云潺叫上破月和静儿,出了婚房。
殿外,鼓乐声、说笑声,时不时地传来,格外热闹。
整个楚国皇宫,都沉浸在一片热闹之中。
宫外,还有人在放鞭炮、放烟火……
元杳问九千岁:“爹爹,你和影叔叔,早就到楚国国都了吗?”
九千岁展开折扇,勾唇道:“也就比你早了十来日。”
十来日?
比她也早太多啦!
不愧是骑马来的!
元杳开心道:“爹爹,你和影叔,有没有在楚国国都逛一逛呀?
楚国好玩儿吗?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人或事呀?”
九千岁轻摇着折扇,问:“有个客栈的老板娘看上你影叔了,
非要给他免房费,又是送菜,又是送酒,还试图借酒表述衷肠,还想给他生崽儿……
怎么样,有趣么?”
语气,酸不溜秋的。
什么?
元杳惊了。
她惊讶地看向影,问:“影叔叔,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