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交错的伤痕，一道比一道狰狞，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
洛司屿眼睫轻颤，话说到一半的嘴巴缓缓合上，随即双眼闭起，不忍再看。
“霍允。”
好半晌，他慢慢睁开双眼，刚才眸底一闪而过的心疼已恢复冰冷。
甚至，他嘴边还缀了一丝冷血的笑容睥睨望向霍允，“疼吗?”
不等霍允说话，他已抬起双脚，随手拿起墙上挂着的黑色鞭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洛司屿握着鞭子挑起了霍允的下颌，精致的桃花眸笑的弯起，“我问你，疼吗?”
他以为自己笑的这么灿烂开心，眼前的男人会露出更痛苦的表情。
“小鱼，不要这样。”霍允第一句话，让洛司屿笑意更深了。
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抬起微红的双眼，安静又温柔地凝视他，声音又哑又轻，“你知道的，我这条命，就是给你准备的。”
“所以，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
他轻轻笑了笑，眸色更温柔了，“但不可以露出这种不开心的表情出来，我会很心疼。”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就算他现在用尽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他，甚至杀掉他。
他都能用这种温柔宠溺的表情看着他，纵容着他。
这算什么啊?
这算什么!
洛司屿嘴角边伪装出来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谁，谁不开心了?”
被戳中心事的洛司屿皱紧双眉，恼火地瞪着他，“你不要以为用回你以前对我这一套，我就会原谅你了，我洛司屿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
“我知道。”
霍允轻笑，脸颊贴向他手中的黑色鞭子，“所以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惩罚我，直到你消气为止。”
洛司屿低眸看着他，握着鞭子的手紧了一紧。
“霍允。”
但很快，洛司屿突然自嘲地低头笑了一声。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鞭子放下，语调很轻，“其实你突然出现在我的人生里，我有一段时间是很排斥，但后面跟你相处一段时间后，我不可否认，我.....”
说到这里，洛司屿抬头，直视霍允的双眼，“我对你有感觉了。”
霍允的呼吸猛地滞了滞，一抹慌乱再次出现在眼中。
洛司屿很安静地看着他，脸色十分平静，“我知道你加入Z组织不是出于自愿，你是因为你的家族被Z组织威胁，所以你才会被迫去加入。”
“但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握拳，“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从来不把真相告诉我，甚至非要到最后一刻你才肯说出来，这就是你的喜欢?”
洛司屿自嘲地勾了勾唇，眼眶红了起来，“说起来，你遇见我的那一天还真是巧啊，如果我不是因为一点的同情，因为一点奢望有人会对我好，会爱我，在那天我就该把你杀掉，而不是带你回家!”
“小鱼，你听我说，求求你听我说......”
霍允摇头，面色苍白的厉害，一颗心更是被自责和懊悔像是两把锋利的刀，疯狂捅去，疼的厉害。
洛司屿只是退后一步，如同正式开始跟他划清界限。
他握紧手中的鞭子，声音愈发变的颤抖和哽咽，“我自小就是孤儿，我承认，我就是很缺爱，很想有一个人像帝歌姐姐爱着墨薄宴这样的人来爱我。”
洛司屿自嘲地笑了起来，一颗泪从眼中掉落，“但原来我发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墨薄宴这么幸运，能遇到一个对他百分百好的帝歌姐姐。”
“至少我不是。”
洛司屿紧握着拳头，眼底被各种愤怒委屈的情绪烧的通红。
他冷冷地低睨霍允，一字一顿，“你让我觉得我像一个小丑。”
“不是!小鱼你不是!”
霍允双眼猩红，被铁链绑住的双手不遗余力地挣开。
然后不顾身上剧痛的伤口，大步冲上前，双手颤抖又紧紧地抱住他。
仿佛如果他不再做点什么，眼前心爱的人就会真的离他而去。
“霍允。”
洛司屿任由他抱着，又轻又冷的语调平静极了，“我会原谅你。”
“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他轻轻松开了手中的鞭子。
洛司屿抬眸望着霍允，微弯了弯通红的双眼，“我不会惩罚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现在就放你离开，这就是我对你的处理方式。”
轰——
霍允觉得自己像是一瞬回到了家族被Z组织捉拿控制，那个无助冰冷刺骨的夜晚。
“小鱼......”
他抱着他，脸上再无往日的慵懒淡定，现在整个人都是落寂，绝望难过的。
霍允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呜咽而出，“小鱼是不要我了吗?”
他衣衫破烂，浑身都是鲜血伤口，眉眼低垂，声音哽咽沙哑。
看上去，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在门外不要的大狗狗那般可怜。
洛司屿心尖不由一痛。
但他还是狠下心地抬手，一点一点地用力推开了霍允。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