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他们便活着。你若敢丢下我……”
谢容姝只听到这,再也撑不住,陷入了黑暗中……
四日后。
“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谢容姝幽幽醒来,入目是一顶天青色的鲛纱帐,帐子上系着的流苏,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
这里不是谢府,也不是姜家。
“这是哪?”谢容姝开口问道,声音沙哑的像个老妪。
她环视四周,无论家具还是布设,华贵异常,却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雪竹见她完全醒过来,用柔软的掌心,轻贴了贴谢容姝的额头。
“菩萨保佑,姑娘总算退烧了,可把嬷嬷和奴婢吓坏了。”
雪竹笑着道:“这是宁王殿下在京郊的别庄。”
“姑娘有所不知,您在承恩公府里落水,高烧不退,太医来诊脉息,说您需要调养,不能舟车劳顿。”
“承恩公夫人本欲让您在翠云别庄住下,宁王殿下不允,说姑娘好端端的,在承恩公府出了事,说不定是有人图谋不轨……为了能让您好生静养,殿下索性将这庄子送给了忠毅侯府,此处与翠云别庄只有一墙之隔,姑娘无需舟车劳顿,还能静养,舅夫人便同意了。”
谢容姝想到那日落水后的遭遇,打了个寒噤。
若非宁王前来相救,她或许早已死在那湖里了。
莫说宁王,若她自己清醒着,宁可舟车劳顿让病情加重,也不愿住在承恩公府上。
“我睡了多久?”谢容姝问道。
“四天。”雪竹比了个手势:“太医来看了十好几次,还给您施了针,可算让您退烧了。”
雪竹将谢容姝扶起身,从旁边拿起盛着药的白瓷小碗,一匙一匙小心喂她喝药。
“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谢容姝问道。
雪竹咬了咬唇,小心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精神不错,便道:“那日您和顾家二小姐掉进水里以后,二小姐和三小姐也落水了。”
“她们凑什么热闹?”谢容姝诧异地问。
雪竹:“说是为了救您和顾二小姐,她们才跳下去的。只是,她们两个……不通水性,非但没救成你们,反而自己差点淹死在水里。”
“也是凑巧,晋王殿下和威远侯世子,就在附近,威远侯世子把二小姐救了,三小姐……被晋王殿下救了。”
“此事闹得太大,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惊动了,如今坊间都在传,皇上有意将二小姐指给威远侯世子,要把三小姐指给晋王作侧妃,这几日老爷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可京城的传闻却不大好听,现在还有人专门编了歌谣,大街小巷都传开了,说什么‘要想嫁的好,东湖画舫跳一跳,夫人王妃任你挑……’”
谢容姝嘲弄地笑笑。
不枉谢思柔和谢思沁,像丫鬟一样服侍顾清凌一场。
一次画舫落水,送谢思柔做了世子夫人,送谢思沁做了亲王侧妃。
这两位也算是得偿所愿。
“顾清凌呢?”她问道:“她是谁救的?”
“是撑船的婆子救的。”雪竹心有余悸道:“不过那婆子不知为何得罪了宁王殿下,被殿下当众一剑刺死了。顾二小姐当时就在旁边看着,腿都吓软了,是被人搀回去的。”
谢容姝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当时船上只有五个人,谢思柔和谢思沁根本不熟水性,顾清凌也仅限自保而已。
想必潜到水里,一直把她往水下拽的,便是那撑船的婆子。
谢容姝真没想到,以顾清凌的心机,竟有这般算计。
“还有一件事。”雪竹低声道:“福茗说……悦来楼被人一把火烧了,临江公子不知所踪,据附近的人说,临江公子被活活烧死了。好似是被什么人寻仇了。”
“寻仇?”谢容姝笑了。
谁敢向承恩公世子寻仇?
临江公子会死,顾淮不会。
说不定,这只是顾淮安排的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只是,顾淮为何突然把悦来楼烧了?难道以后都不干这行了么?这是怎么个意思?
谢容姝原本觉得自己还算了解临江公子。
如今经过画舫之事以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写信让她去参加秋日宴、保护他妹妹的顾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容姝不愿深思,抬眸看向雪竹,似笑非笑地道:“你方才说,谢思柔被徐怀远救了,皇上要将她指给徐怀远,谢思沁被晋王救了,皇上有意要将她指给晋王,那我呢?你独独跳过了我……我被宁王所救,说来听听,皇上是不是也要把我指给宁王?”
雪竹脸色一僵,立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舅夫人说,坊间的传言不必当真,凡事都有忠毅侯府撑腰,姑娘若不想嫁,就算皇上指婚,舅夫人都有办法婉拒的。”
谢容姝自然明白,皇帝没下圣旨之前,坊间的传言作不得数。
可听雪竹这么说,她心里更是好奇:“说来听听,坊间究竟是怎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增广贤文·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