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说，祖母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邵氏见他这样紧张，倒笑了下，“我身体康健着，你说吧。”
“是父亲，他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陶益靑言简意赅，将主要信息讲出来，就紧张地注视着邵氏，注意她的反应，等听到她忽然变重加粗的喘气声，忙用手轻顺她后背，“祖母，您慢慢的，别着急生气，呼吸，深呼吸。”
若不是此事过于重大，他真不想这样刺激老人家。
偏生此事又绕不开祖母，比起从旁人口中知晓，不如他私下里慢慢讲给祖母听。
他顺着背给邵氏捋气，没有再开口，等她平复。
邵氏猛一听闻这事，的确惊怒异常，可好在有陶益靑在旁边，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温水，才咬牙压下那股子气，“青哥儿，你如何得知的?细细讲给我听。”
虽然只几句话，就大概清楚了她那个长子做下了什么混账事，可她还是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陶益靑便将陶灼如何意外看到了陶光启，又拜托晋王殿下去查，一一讲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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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邵氏闭了下眼。
从听到晋王殿下那开始,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可以掌控的范围。
先不说她这混账长子有和筹谋，只这件事已经在晋王那里过了路，一朝不好,长子这辈子的官路就断送了，弄不好伯府爵位也要毁在他手上。
陶益靑感受到祖母剧烈起伏的情绪,反握住他的手指也越发收紧。
“祖母,您想骂就骂出来，别憋在心里,”陶益靑觉得妹妹说得对,再好的人,憋火也要出病，“孙儿知道这事让您为难操劳，只是孙儿也没办法……”
“好孩子,”邵氏睁开眼，打断他的话，“你告诉祖母就对了。你只是个晚辈,这种事便是你再在理,可对上你父亲也吃亏。那个混账啊，他这是要气死他老娘啊!”
听着祖母拳拳为自己的言语，陶益靑越发看淡了对陶光启这个父亲的念想。
邵氏一个优雅了一辈子的贵妇，便是当初张老姨娘和老伯爷给她添了许多堵，也没让她这般粗鲁言辞过。
不，还是有一次的。
邵氏忽然发觉,自己漏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猛地看向陶益靑,目光里带了些陶益靑看不懂的情绪,“青哥儿,你方才说，那个私生子比你只小了一岁?可对?”
“是，”陶益靑轻点头，“比我小一岁左右。该是在我娘还活着时，就与那外室有了牵扯。”
邵氏眼皮子猛地一跳，扬声唤道，“阿文，你进来下。”
“祖母?”陶益靑不解，忙询问邵氏。
邵氏轻拍他手背，示意他稍安，等文嬷嬷进来，让她吩咐外面丫鬟看住了门口。
方才轻声道：“青哥儿方才说了一桩事，光启他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有了一个比青哥儿小一岁的儿子，那人是在青哥儿娘还在时就有了。你说，会不会是当初那个?是不是前些天我让你查的事，其实没有查对?”
文嬷嬷惊得一身冷汗，看看老夫人再看看大公子，忙垂下头，“老夫人，老奴儿子查的的确是病故了，只是……”她越觉得此事过于巧合，难道那人其实是当年被伯爷偷梁换柱弄走了?
毕竟，当初伯爷为了那女子，可是跟府里前夫人和老夫人都闹腾的十分厉害。
“祖母?”
陶益靑忙问，“可是父亲他原先便养过外室?”
邵氏见他误会，“不是那样。当年，你父亲是看中了一个女子，非要娶了进来，做平妻，”这种事，邵氏隐瞒这么些年，不想到底还是要告诉大孙子，也是口中发苦。
“平妻?!”陶益靑不敢置信地看着祖母，“那时候我娘还好好地?他要娶平妻?娶的哪家贵女?”竟让他用平妻来羞辱自己的娘亲。
平妻是要去妻子同起同坐的存在，但这种情形并不被认同，且如今有律法规定，平妻或以妾为妻者杖刑。
“青哥儿有所不知，平妻在先皇所在时，是被认同，这种情况当时还不少，只是如今圣上厌恶，才重新规制，不许娶平妻。你父亲那时候时，先皇尚且在世，”邵氏想到那时候朝廷内外的嫡庶不分，混乱不堪，也甚是无奈。
正应了三妻四妾这个说法，那时期因上行下效，让正室原配诸多煎熬。
幸好今上圣明，扳正了被先废高贵妃祸乱的朝纲。
陶益靑并不知还有这等情况，顿了下，“那女子是何人?”
“先不说我本就不同意这种事，那女子还是罪官之女，虽然你父亲总说她父亲是被冤枉牵连，可他说的话我却不信。便硬按着将人卖了。”
邵氏又道：“前些天，我总觉得心神不安，还特意让阿文小儿去查证了一番，说那女子被富户买走，早几年病逝了。”
“对了，”陶益靑一下想起来，“六妹妹那里有那外室的画像。”